三人上了马车,颜海总算是放松下来,悄悄问御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我们进宫去吗,怎么那一位跑出来了?”
宁昭道:“怎么,还不许人出来放放风啊,犯人还有放风的时间呢。”
颜海道:“这倒也是。”
御步立刻瞪他们两个:“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放风。”
颜海道:“那皇上到底出来干嘛?”
御步想了想,道:“放风。”
颜海:“......”
马车在城里滚动,竟然滚进了鬼市街,鬼市街的路太窄,进不了这么大的马车,皇上只能纡尊降贵下来走动,伴做一个非常富的富家老爷,领着跟班们进鬼市街去吃东西。
皇上一边走一边感叹连连:“那时候我还没......继承家产的时候,就来过鬼市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鬼市街还是这个样子,真是令人怀念啊,御步你看看,这路还是这么窄。”
御步对他的怀念感同身受,他觉得鬼市街之所以还是这个样子,全是因为皇帝不务正业,不搞建设给耽误的。
他随口答了一声是,就继续的装高冷范不搭理人了。
皇上满腔情谊要抒发,想跟颜海说,颜海在吃糖葫芦,一嘴的山楂,见皇上看他,连忙递给皇上一根,表示自己不吃独食。
想跟宁昭说,可是宁昭说话没大没小,没尊没卑,导致他经常下不来台,还是不说了。
这样一想,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皇上在心里感慨一番,越发觉得自己的心事无人能懂,走了半截,忽然停下来了。
他看到一家卖羊汤的了。
一间席棚,里面板凳也没有,只有一个火炉,上面一口大锅,里面煮着羊汤,煮的是整只的胎羊,这东西只在鬼市街有,要吃就只能在这里吃。
胎羊就是要出生还没出生的小羊,从母羊身上剖下来,炖上十天,将汤熬成白花,再换下一只,这东西一个是伤天和,一个是汤里面掺着下水,在外面开不起来,只有鬼市街卖力气活的人喜欢。
正好现在是扛大包的出来吃中饭的时候,一群人围着锅子要一碗,皇上决心体察民情,也去吃一碗。
御步张了张嘴,没说话,默默往后退一步,任由皇上被两个侍卫拥着进去,然后被骂出来了。
“干嘛呢,都来这地方了装什么大头葱啊,问这么多干嘛!爱吃吃,不吃拉倒!”
“什么叫脏啊!脏怎么了,我们就是这样式儿的脏人,你要是瞧不起咱们,别来这地界啊!”
“就是,穿的跟个人似的,去羊福记吃去吧!”
皇帝打从出生就没挨过这种闲骂,告诫自己是来微服私访的,忍住忍住,大步走出席棚,听到后面的人一声狂笑,终于忍不住道:“赶出去!”
两个侍卫拎起大刀,手起刀落,将这些扛大包的吓得碗筷一扔,飞也似的跑了,只剩下老板和老板娘,战战兢兢,不知道要不要扔下摊子走人。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江洋大盗,光天化日就敢行凶。
皇帝浑然不知自己的形象已经从富家老爷变成了江洋大盗,指挥人去搬来桌子凳子,将碗筷洗的干干净净,坐下了。
“来来来,你们也都坐下,一起尝一尝。”他热情的招呼御步三人。
颜海和宁昭毫不客气的坐下了,御步坐的很艰难,盯着桌上的老油花不吭声。
老板端来四碗分量十足的羊汤,下水卤过,放了葱花和胡椒粉,辣椒是用羊油炒的,舀一勺放汤上,又香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