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闻惊道:“这您也知道,就是从山里回来之后病倒的!”
道长道:“他在山中挖树根的时候,一锄头正好挖到一个蚂蚁窝,原本他可以置之不理,可他却用干草点了一把火,将这一窝蚂蚁烧的干干净净,如此算来,岂止是五百条性命。”
文闻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露出了惊骇之色,难道父亲长这面疮,是那一窝蚂蚁来报仇了?
文闻看一眼邋遢道人,“扑通”一声跪下,苦苦哀求:“道长,我父亲是无心的,请道长救救我父亲吧。”
道长叹气,道:“本来这种因果之事,我不应该沾染,可是既然你诚心求我,那我就指点你一条明路,在你父亲烧蚂蚁的地方,蚂蚁灰已经成了一块石头,你去将那块石头拿回来,刻成千手观音石像,然后将刻下来的石灰包好,放在观音像面前祈求三天,然后将石灰给你父亲用无根水冲下服用。”
文闻道:“无根水是什么?”
道长道:“雨水。”
文闻心道这倒是不难,大喜过望,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就要去照办。
可是那邋遢道人却拦住了她,道:“还差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文闻的祖母也着急起来,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有救了,能不着急吗。
邋遢道人道:“药引就是至亲之人的一只眼睛,一只手臂。”
此话一出,三人都呆住了。
祖母抱着孙子,期期艾艾的看了文闻一眼,老泪纵横:“文闻啊......这、这是你爹啊。”
文闻有些仓惶的看了一眼邋遢道人,低声道:“道长,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邋遢道人起身:“这是唯一的办法,你们至诚至孝,才能够救回他。”
话音一落,这邋遢道人就已经出了门,飘然而去,不见了踪影。
文闻追到门口,哪里还能看到邋遢道人的影子。
她一回头,就见祖母跪在了她面前。
“文闻,你、你救救你爹,以后你的事,就是你兄弟的事,他给你养老送终,文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实在是不能有事啊。”
窗口文父也期待的看着文闻。
文闻见祖母老泪纵横,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的,将祖母搀扶起来,道:“祖母放心,我会救父亲的,我这就去山里挖石头回来,祖母将无根水准备好。”
她当天就上了山,找到那一个烧黑的蚂蚁窝,果然里面有一块石头,黑乎乎的,看着又重又大,拿在手里却轻的很。
石头抱回了家,她也不敢随意雕刻,专门去请教了石匠,自己试着做了两个,才开始动手。
这石头很脆,一碰就往下掉灰,所以雕起来不得不小心翼翼,直到入了冬,这石像才雕完。
说来也奇怪,这石像一雕完,就显现出效果来,文父的面疮没有那么痛了。
当天夜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暮云镇,文家的血腥味整整三天都没有断绝,三天之后,文父脸上的面疮一一脱落,露出完好无损的一张面孔。
而文闻也就此消失在众人面前,足不出户,知道内情的人都感叹一声文闻至孝,作为一桩美事流传。
“这算什么美谈?听着怪......心里怪不舒服的。”颜海磕着瓜子点评。
车中人道:“若是到此为止,也确实算是一桩美谈,事情传到我耳中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那时我刚成为执笔者,对这等女子十分钦佩,想要去一睹真容,就在文家,我见到了文闻。”
房门紧闭,只有一扇黑洞洞的窗户开着,露出里面充满恨意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