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荻立刻转身,意欲进房。
沈允吾伸手拦住了花一荻,“秦乐为了治伤,单衣一定已遭剪裂,你一男子不便进去,我去吧。”
她大步踏入门槛,刚想走近,又忽地停了下来,瞧了一眼身上的红色外衫,担心秦乐看见红色会联想到鲜血,脱下外衫后才进入了房中。
一入房中便瞧见秦乐似是看见什么骇人的东西,坐在床上捂头尖叫,全然不觉刚包扎好的伤口已经往外渗血。
她连忙上前紧紧地环抱住了秦乐,大声呼喊着秦乐的名字,想将秦乐的思绪拉回来,“秦乐!没事了,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安全了!”
秦乐沉浸在恐怖的回忆中,根本没听见沈允吾的呼喊,依然惊恐不安地挣扎着,情绪激动下把沈允吾当成了迫害她的人,重重地咬在了沈允吾的肩膀上,重力之下,竟咬出了血来。
沈允吾眉头一紧,但知秦乐咬她是无意识的行为,任由秦乐咬着,轻轻地拍着秦乐的背,柔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秦乐的神志这才渐渐回归,发觉正咬着沈允吾,猛然松口,慌张得语无伦次,“我……我……”
沈允吾徐缓轻柔的安慰着,“没关系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会保护你,无人能再伤你。”
“三嫂……”秦乐惊恐的心渐渐稳定,以往她十分畏惧沈允吾,但现在沈允吾的强大却让她十分安心,仿佛只要有沈允吾在就什么也不怕了,回想起遭受的委屈,趴伏在沈允吾的肩上,抽泣着哭了起来。
沈允吾的单衣很快被秦乐的眼泪浸湿,发咸的泪水让她被秦乐啃咬的伤口更加生疼,但好在她自愈能力强,不过片刻伤口就恢复如初。
她像哄孩子似的一直抱着秦乐,直到秦乐哭得渐渐昏睡过去,才轻柔的放下秦乐,吩咐两名紫衣女子为秦乐重新包扎伤口换好衣服,出了客房。
花一荻一直守候在门外,将屋内的所有声音都听了个真切,越发心痛自责,一人走到分舵一僻静角落的柳树下,默然而立,眼中满是惆怅。
沈允吾寻到花一荻时已经过了晌午,她缓步走进,轻声提醒道:“方才镇国大将军来过了,瞧见秦乐的伤势,十分生气,入宫去找皇上了。”
花一荻没有应声,只是恍惚盯着飘拂的柳叶,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沈允吾知花一荻是在为秦乐之事自责,叹了口气道:“你何必如此,就如同你说的,这条路是秦乐选的,你我都不能替她做决定。”
花一荻这才开了口,“郡主不知我是南旭人吧?”
沈允吾诧异,不知花一荻为何提起这事,“你是南旭人?”
花一荻望着眼前随风摇摆的柳叶,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声音悠远而沉重,“我娘本是南旭人,自我未出生起便逃到了北赤,我从未回过南旭,幼时我曾无数次想回南旭一看,我娘却说仇家势大不能归,等我大了再问,我娘又说南旭已没了我的位置,至我娘死我都未能成愿,我当时见秦乐因长辈之愿不能达愿,便主动相助,想着这是秦乐的选择,她应当无悔,谁知悔的人是我,现在想来,长辈之言多是在理,我却一意孤行……”
沈允吾从未见过花一荻如此感伤,一点也不像以往放荡不羁的贵公子形象,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一根冰糖葫芦递给了花一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