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杰思忖良久,显得十分犹豫,“仙家所言,某家与陆丞相他们也曾考虑再三,然而,前期我们派了丞相陈益中去占城,却杳无音信。对于那里的局势实在晦涩不明,何况路途也颇遥远,怕鞑子一路围追堵截,何况25万人,再做一次长途迁徙,唉,实在艰困异常。”
甲鲲扬声说,“张将军不要惧怕,我来此地前,已经和众道友推演再三,对大宋往后三百年都已了然于胸,何况你们这区区几年的运势。长途退守至占城确实会有很多人牺牲,但不走必死,在必死之局中闯出一线生机,也不得不如此。且听我四句话,《勿论生死,直取占城,即刻出发,困兽必败!》你等还有7天左右,届时,鞑子重骑兵将至,你们马上做准备吧!”
张世杰连连允诺。
终于答应了,真不容易啊!
甲鲲觉得非常疲乏,征得哀先生同意后,他们告辞了张世杰,张世杰很不舍他们的离去,最后他要求留下那本推背图,说要好好看看。于是,甲鲲就艰难地抽离了他的梦境。
大帐中,甲鲲眼皮都快打架了,但他不放心,便问哀先生,张将军醒来会不会按照他们的计划,立刻准备拔营直奔占城?但哀先生说并无十分把握,“那怎么办?”甲鲲睡意打消了一半,他可不想辛苦一场空。
“我们可以等张世杰快梦醒之前,再强化一下他改变后的意志,看他能否改变那个见鬼的军令,然后撤离崖山,转战安南和占城。”哀先生的主意不错,甲鲲很乐意这样做。
但哀先生神情却不太好,还时不时看一下自己。
“哀先生是有什么事吗?”甲鲲奇怪的问,“嗯,某家是觉得在你这里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哀先生又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疑虑。
甲鲲有些发毛,“自古人生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啊!文丞相的诗句其他我都记不起来了。”甲鲲微笑着,强自镇定的说。
“唉,见你如此洒脱?某家跟着你也放心了,”哀先生也咧嘴笑了,但他笑得好难看,不过甲鲲早已习惯,只是,“嗯?您跟着我?什么意思?”甲鲲不明白此话含意。
“没什么,只是我掐了三次手诀连算三次,甲鲲那,你这辈子的运势恐怕已被你自己改变了,而且是改得面目全非。”望着甲鲲有些惊异的表情,他继续说,“而且更奇怪的是,我竟无法解出个中玄机,唉,很少遇到这类怪事的,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哀先生说到最后仰天摇晃着大脑袋,自言自语起来。
这把甲鲲搞糊涂了,“还请先生赐教哇!到底算出什么来了?”
哀先生突然正面看着自己,他第一次这样看自己,甲鲲被盯得毛骨悚然,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说出来,你可别怕!”
怕啥子嘛,头掉了碗大个疤!大牛的话在脑际无厘头地飘过,这小王八蛋!“我没事的,请说吧。”甲鲲虽然说没问题,但声音明显中气不足。
“你这辈子要死三次。”哀先生每一个字都被听得清楚明白。
甲鲲想了想,这也不算差,“啊,也就是说我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死了都能活过来啊!连着救我三次。挺好的,不是吗?”
不过他又一想,“不会每次都命短吧,几年就死一次?”他一头黑线。
“不,你寿缘不错,没这么短命!”哀先生异常肯定,让甲鲲舒了口气,“但也绝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你一辈子肯定只死一次,绝没有三次机会!”哀先生接着补充。
气氛变得诡谲起来,甲鲲心在乱跳,他觉得身上哪里开始不舒服。
“但你还是必须死三次!”哀先生的话撞击着他,让890多亿个神经元形成了怪异的空白。
“呵呵,别犯愁,你寿缘不会短!”
那不就好了,管他呢!甲鲲甩甩脑壳,“你先念静心咒,入静吧,”哀先生拍拍他,指了指大帐一角落。
甲鲲对着他点点头,然后在大帐一角坐下,念着静心咒,悄然入定……
不知多久,他头一沉,忽然醒来,嗯?看到自己正定定站在那个石道的门前,手还定格在一个准备推门的动作。
啊!
怎么回事?这是没进去还是回来了?
他内心焦灼,脑子像风车一般狂转。天啊!张世杰那边的事还没结果,我怎么可以离开!25万条人命哪!
我得回去!
他想推门进去,好冷!手指刚触碰到冰冷的石门,却开始剧烈震动,怎么?
还没等他想完,一切都在更猛烈地摇晃,抖动,石道穹顶轰然垮塌,碎石、铜灯和石门呼啸着向他扑来,甲鲲被砸倒在地。
不,不可能!他内心在大声嘶喊。
但他瞬间湮灭在烟尘和黑暗之中……
他的身体正被无数碎石块穿身而过,似乎同时在几个不同的幽冥隧道里翻滚飞掠,各种钻心疼痛,仿佛每块肌肤都在被撕裂。
他的意识跟不上身体的急剧变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你,将,不存在。
什么声音,不!不要!
“轰!”一阵闷响,白光劈开,他与世界被打成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