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临夏认命的去刷碗。
寂和坐到老槐树下的藤椅上乘凉,一摇一摇的,看着星空,看着朝天停止生长的发黑的枝桠上缀着的点点银光,璀璨夺目,冰冷尖锐。
这座旧宅给她的阴森感和这棵树给她的枯败感是那么的熟悉,让她想要逃。
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晚风习习,拂乱她的发丝,沁着冰凉。
一件外套披在寂和身上,她闻着,有淡淡的清泠香味,很舒服。
她侧眼,看见站在星光下的弋阳,笑起来有梨涡,一双桃花眼,在星光下也变得柔软。
她突然很喜欢这种感觉,只是突然。
“夜里凉,当心生病。”弋阳说。
“谢谢。”寂和想把风衣拿下来还他,却舍不得那味道。
就在这时,唐菲的电话打了过来。
弋阳转头看向别处。
寂和按下接听键,“喂?”
......
“知道的。过段时间再给你。”
......
“我现在在c县。”
......
“我就不去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镜头。”
......
“那就先这样讲。再见。”
弋阳坐在寂和旁边的藤椅上,听着她柔柔的声音,微风轻拂进心里,甜滋滋的。
听见电话挂掉了,他浅笑着说:“c县有一家水族馆很美。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寂和小姐同游。”
“弋先生来c县不会只是游玩吧?”
寂和是绝对不会觉得自己前脚刚到c县,他后脚就到是一种巧合。
“是,不止游玩。”弋阳看着寂和,温柔浅笑着,“我准备找一个人结婚,正在努力。”
“那祝弋先生好运。”
两个人在庭院坐了一会儿,就各自上楼睡觉去了。
弋阳住在寂和隔壁的房间,阳台相连,他走到阳台上,靠着栏杆,想听听隔壁的动静。
她似乎在听大提琴演奏曲:布鲁赫的《希伯来的晚祷》。
缓缓而沉重。
音乐声很轻很轻,如果不是他全神贯注的听着,也不会听出杜普蕾琴曲中的悲伤焦灼以及最后的安静祥和。
很久很久之后,隔壁没有了声响,微弱的灯光也偃息下去。
弋阳站在阳台久久不动。
半夜,寂和从梦中惊醒,冷汗濡湿了衣裳。
不是往日燃烧的漫天大火,血红一片。
而是宅子,一座老宅子。外头有光秃的枝桠,清冷的月色。
梦里的一切都令她恐惧,那种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她起身,穿着白色睡裙,点燃一支烟,在阳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抽了起来,神情空洞落寞。
她抽完烟,去洗手间漱口,然后拴好门睡觉。
而这些,弋阳躲在窗帘后面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一夜,彻底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