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铺里面有很多小零食,无花果干、麦丽素、蓝色透明包装的酱乌梅、果味跳跳糖、南京板鸭、猴王丹、一根葱、还有彩色条纹西瓜状的泡泡糖。
她挑了好一会儿,买了些牛奶糖放在口袋里,还有一个青苹果味的棒棒糖。
街角房檐下还放着两三台游戏机,用大型遮阳伞挡着飘落的小雨,可能是天气原因,没有人在玩。
她又在镇子里胡乱转了转,走到一家面馆就坐下来,点了碗清汤面。
这家的生意真的很好,即便是下雨天也有好多人坐在店里等着一碗热乎的汤面。
寂和是和别人拼桌的,宽宽正正的四方桌,两边坐着的是两个男人,看上去像是刚从工地下班,外套上还有点水泥渍,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
对面坐着的中年妇女带着她七八岁的小女儿,点了碗鸡丝面,正用筷子夹了些汤面在小碗里喂她的女儿。
等他们吃完的时候寂和的清汤面才上来,上面堆了几堆小菜,应该是自己做的,闻起来很香,让人胃口大开。
吃面的时候,面馆老板娘的小儿子帮着收拾碗筷却不小心摔了碗,把汤渍溅到了寂和身上。老板娘忙拿着纸过来连声道歉,又骂咧咧的用方言说了几句小男孩。
寂和接过纸擦了擦,看着眼泪积蓄的小男孩,就想起了长安。然后从风衣口袋里抓出一把牛奶糖给他,温柔的说:“没事的,不用哭。”
男孩看了眼母亲,得到母亲应允后接过糖,害羞的说了句:“谢谢姐姐。”
摸了摸他的头,寂和接着吃她的面,然后结账离开,回小旅馆换衣裳。
上楼的时候老板娘告诉她说邮局送来了一封信,从门缝里放进了她房里。
推开房门,地上是有一封信的,从a镇寄过来的,上面的寄件人署名是长安。她用小刀拆开信封,取出信看了一眼,顿了一下,然后把信放进床头的抽屉里。
她躺在躺椅上,拿起带过来的书细细的看了起来,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书还停留在刚开始的那一页。
寂和叹了口气,把书合上,决定去洗漱睡觉。
夜晚来临的时候,月光顺着窗柩照进房间里,寂和穿着淡紫云锦绸缎睡裙伏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双眉紧蹙。
她闻到血腥味夹杂,恍若溺在深海里,幽塞令人绝望的深蓝海水,浓郁得如同稠墨。
睡梦里,有燃得劈啪作响的大红油烛,鸳鸯纹底的圆口铁盆里烧着一沓又一沓冥币,檀木桌上放着各色贡果,祭祀鸡的鸡冠上留着几缕毛发,檀香散着厚重的味道,姜黄色的圆形蒲团上跪着七天七夜不吃不喝的少女——枯黄分叉的及腰长发,干裂的唇,惨白的面容,刚毅的眼神。
还有炙热的熊熊烈焰,苍白冰冷的尸身眉骨处有一道长长的划口,血肉模糊,尸油一滴滴落下,火焰窜起,整个世界一片火海。
寂和猛地睁开眼,咽喉紧涩,背脊渗出大片冷汗。
她起身到冰箱处,拿出一瓶冰水,直往胃里灌,五脏六腑悉数冰冻,再不觉疼痛。
她走到床沿处坐下,从柜头里拿出下午邮局送来的信,又浏览一遍后长久不说话。
然后深深一声叹息。
另一天清晨,收拾了一下衣物,同老板娘告别,退房前往火车站,订下中午12:00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