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上元节过去了,大唐也正式迈入了贞观十四年,这段时间李承乾每天的工作就是是召见进京的诸王、封疆大吏和诸国使节,套词说的嘴皮子都磨破了,直到銮驾到洛阳后,他才从这种不厌其烦的应酬中抽身出来。
房玄龄作为随驾的宰相,其实就是来度假的,所以需要忙的事并不是很多,也不用整日侍驾。前些日子受了东宫“那么大”的一份礼,房玄龄自然要谢恩,正好赶上李承乾要出宫,所以也就跟着上了车就当散心了。
太子的马车十分宽大,足够两个对座,再放上一个棋盘的,而且这棋盘充分应用了阴刻,即使道路再怎么颠簸,也不用担心棋子会掉下来。更有趣的是,为了方便拿取,采取中间木柱,两头棋面的做法,吃子的时候掉个头就行了。
下棋是李承乾为数不多打发时间的项目之一,有益身心、锻炼智力,整日和那些老狐狸们斗,不分散一下精力,早完得老年痴呆。
“房相,面色不是太好了,是不是最近政务太多,累着了,孤明日遣人给你瞧瞧。上了年纪不要那么拼,能让年轻人做的就让他们做嘛!”,李承乾抿了一口茶后淡笑说,从贞观初至今十多年了,老房在宫中当值的时间是诸位宰相中最多,也身心损耗的也是最严重的,所以老的比平常人都要快一点。
人心都是肉长的,李承乾不是奴隶主,人家这么卖命,总不能视而不见吧,人情和本分之间很难界定的,老房能十多年如一日,足见其忠谨之心,自然要多多照拂。
“老臣谢过殿下的关心,尚书省还好,年轻的后生们还算上进,能让老臣剩下不少的心。至于家事嘛,殿下不是外人,老臣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倒是要感谢殿下,没有殿下的帮忙,老臣恐怕就得回梁州养老了。”
如果是旁人说让老房多放放手里的差事,注意下身体,他一定会多想。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勾心斗角是家常便饭,要是不精通此道,他这个宰相也不会稳如泰山做了十多年。
可李承乾不同,这与他是不是太子无关,就看他让窦宽在京中斡旋韩王案就知道了,他把房家真正当成了亲戚,而不是赐予荣耀的臣子,这让老房的心里热乎乎的。
“房相,不要这么说,且不论这十多年来你对孤的帮扶,单说我们下一代的交情,房家大妹的事,孤也不能坐视不管。孤已经跟淮阳王打招呼了,在黔地按照亲王的规格建造一座王府,而且食邑上也不会克扣,以保证他们的生活质量不会比长安差。
房相,来,未必是福,去,未必是祸,早早抽身而去,离开这是非之地未必不好。你房氏一门父子两代,或呕心沥血在朝辅弼天子,或血染黄沙、百战余生,不能被那么个废物连累了,阖府上下尽受牵连,这是陛下和孤所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