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看薛仁贵是可造之材,不想让就这样的埋没外,窦宽今儿来也有请罪的意思,太子把他提到廉政部尚书这个位置上是背了不少非议的。而他呢,为了自己的私欲,没能大义灭亲,仅仅是让他们上表辞官了事,在窦宽的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其实窦宽就是不说,李承乾也知道他今天来的是什么意思,李崇真的面子再大,没有他命令,长孙冲就是长了八个脑袋也不敢把机要的档案拿给他们啊。
窦宽这个人,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话说的挺狠,但是对于那些对不起的他的父兄手下留了情的,要不然就凭着现在这股势头,那他们几个非得人头落地不可。
到时候,整个扶风郡公府也就剩下窦琮那老家伙一个孤老头而已,这样事儿,不用他出头,随便在廉政部找个人弹劾一下也就成了,不要说只是给他母亲出气了,就算把郡公府一口吞下也轻而易举的。
居高位而不落井下石,受奇耻大辱只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相讥之语,这是多么难得的品质,对于这样的官儿,你还能有要求什么呢?
“彦集,你做的没有过错,那几位犯的事不大,而且他们也没有得寸进尺,最多也就是罢官夺爵而已,现在他们能站出来自己辞官,昔日之错也就算了,你大可不必为此常怀愧疚之心。”
话毕,李承乾从阶上走了下来,怕了拍窦宽的肩膀,继续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终归是父子兄弟,那能如此轻易的就下这个狠心呢!孤以前圈红高平王一家和寿光县主的时候,提笔的手不停的颤抖,都是骨肉亲人,下令斩杀他们,这心里的滋味真是不好受。随着年深日久,也渐渐明白了父皇为什么常常站在玄武门发呆。”
“设立皮场庙是不得以之举,为的就是震慑那些有心向百姓伸手的家伙,李家既然当了这天下之主就得对得起他们,所以背上些许骂名,孤也不在乎。
可回过头来说,有时候还是要因时制宜、相机处置的,总不能逼着你们在犯事的亲族都杀光了吧,那样一来这朝廷成什么了。”
窦宽明白,这些交心的话,李承乾在这世上能说的不过一手之数,他窦宽能在这五人当中,那真是三生有幸。老实说,他还想得空的时候劝劝太子,执法森严是没错,可不能把事做绝了,一旦把臣子们都逼到对立面上,那国家将永无宁日。
还好,太子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懂得把握火候和分寸,如此一来既能起到震慑贪官的目的,更是不激化东宫和臣子们之间的矛盾,两全其美,一举两得,看到来太子比当年在滑州的时候要成熟多,对此窦宽感到十分的欣慰。
“殿下,臣还有一言要谏,既然陛下的龙体已然大好,那殿下就应该主动卸去监国之职,一来主动一点让陛下的心里不至于疑你贪权,二来也省得朝廷上下那些人偷偷摸摸的叨咕,有些事说上三遍,假的也成真的了。”
窦宽虽然入朝的时间不久,但因为廉政部的特殊性总是会听到一些小道的消息儿的,那日在太极殿,皇帝明明可以理政,可却偏偏的让给太子处理,这里面难道没有什么猫腻吗?
这也不怪臣子们多想,皇帝这对父子太像了,同样的英武,同样的手段强横,有武德九年那件事垫底,谁也不敢保证“带兵有方”的太子会不会学学自己父亲,提前坐到那个位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