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东燕。
王都乐城,范家府邸。
范宁宁背着双手,志得意满的方从顾寒江处归来。身后两名侍女,各自抱捧着落得高高的绢帛。
自昨日东方玄去后,顾寒江便似疯魔了一般,挥笔一张接一张的画。张张皆是东方玄,形态各异的东方玄,俊美无俦的东方玄,宛如嫡仙的东方玄……
范氏乃是东燕望族,家大业大,自不会心疼那些绢帛。更何况,此乃北燕顾寒江所画。
顾寒江性情执拗、古怪,轻易不予人作画。流传于世的作品虽少,但张张俱是传世之作。
身后侍女的鬟首已被遮住,向后仰身,吃力问道:
“小姐闺房内已挂满了神相画像。不知小姐欲将这些锦画送往何处啊?”
范宁宁仰着雪颈笑道:
“待我先回去挑上一番,其余的自是上好矾水、装裱过后挂于我范家商行中售卖啊!
我呀,要让五州四海的人都瞧上一瞧!什么独得儒家美姿然的澜台公子,什么三朝天武第一人的白虎将。都不及我范宁宁命中夫君之万一。
对了,先去寻我家老头儿题个字去。如此一来,东州江云这名头倒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范逸云耐不住自家小魔头的缠磨,略一思索,便于老友画上留白之处题上了两句。
‘梦入神机东方玄,半亦为人半亦仙。’
北燕顾寒江绘的东燕神相图,东燕范逸云题字,百金一幅。方一挂出,便为无数商贾抢购一空。
西州江国,杜家商行的领队杜远行匆匆赶来。见到西州渝国,白家商行的领队与手下,高擎一幅尚未收起的绢画。自范家商行汹涌的人群中挤了出来。神色激动,似是得了宝贝一般。
杜远行想着。
‘北燕顾寒江的画确是少见,更有东燕范逸云题字。不曾想竟尔如此多人疯抢。皆是以图东州江云的名头,奇货可居吗?’
再往画上一瞧?
‘咦?!怎的顾寒江的画风都变了。’
杜远行上前行礼,向那位白家商行领队恭声问道:
“这位兄台,劳问一下。北燕顾寒江不是向来只画人物么?何时画起仙人来了?”
白家商行那位领队一撇嘴,略有不屑的笑道:
“江国人吧?真是孤陋寡闻。画中之人便是东燕左武相,东方玄大人。不过你道是仙,倒也不差。据闻东海东方氏,本就是仙徒后裔。”
江国与渝国之前多有征战,是故两国之人也不甚友善。
这位渝国白家商行的领队,奚落完杜远行后。带着手下之人,心满意足的跑走了。杜远行则一头冲进了范家商行汹涌的人群之中。
话说范宁宁一个翻手便赚了几万金,可谓生财有道。更借着诸国商行之手,将命中夫君之俊俊仙姿传遍天下。此时心中正是,春风得意,畅快非常。
范宁宁一颠一颠的跑到范家演武场中,运起《活筋一丈身》,上蹿下跳的打了一套许久都不曾打过的《开胸通背拳》。
《活筋一丈身》这套身法稀松寻常,但据闻久习此功能活络筋骨,使人增高少许。
那《开胸通背拳》更是平平无奇,多是寻常横练武人的路子,少有炼气之人去习此拳。不过相传女性武者习练此拳,有收腰背,展肩胸之效。
范宁宁将范家各大教头、几大马首为其量身甄选的上乘身法与功法弃如敝履,反而专修此二功。其中之意,不言自明……
《开胸通背拳》打完收工,环视一周。见演武场上不见了方才的人声鼎沸,竟是不知何时跑走了如此多人……
硕大的范家演武场,此时仅余三五人。或两两对练,或独自打着套路,皆是时不时的向范宁宁这边望来。
范宁宁也懒得去理会这帮夯货,撇了撇小嘴。本小姐还要为命中夫君办要紧事去。
范宁宁于范逸云身上使出浑身解数,套出了东方玄来范家所商之事。于是便迫不及待的独揽了过来。
当然,此也是范逸云有意为之。
一名范家‘信马’来报,交与范宁宁一小支卷好的锦书。转身运起不俗身法,飞也似的不见了踪影。
范宁宁不屑的瞥了一眼。
‘卖弄!’
打开锦书一看,范宁宁面色登时由惊转怒。
‘今日辰时,楚允儿仙梦湖畔击鼓,御虚舟接其往麒麟岛一游。’
什么?!楚允儿上麒麟岛了?!
我命中夫君居然接那青楼里的楚允儿上麒麟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
等等!定是那楚允儿借着我命中夫君与那云家废人治病之际,使了什么狐媚手段。以致我命中夫君不察,着了她的道儿!
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啊啊啊啊啊啊!楚!允!儿!老娘与你,不共戴天!”
范宁宁这边话锋突变,已是怒火中烧。如一只发了疯的猴子般冲了出去。
轰——轰——轰——轰……
范宁宁上蹿下跳,将好好一座假山,轰成了一地碎渣。
嗖——嗖——嗖——嗖……
凛冽北风,吹过空无一人演武场,吹过一地假山碎石,吹进抱首痛哭的范宁宁怀里,蚀骨剜心,刀子也似。
“咦!二小姐!腻在知达弄撒咧(你在这里干嘛呢)?”
范直,范家大教头之一。魁梧高大的西州汉子。自幼入范府,早为范宁宁启蒙拳师,范宁宁这套《开胸通背拳》便是范直所授。
后又久随范宁宁出行,与范宁宁颇为亲近。三十四五的年纪,炼气士贯通修为,也算得府中好手。
炼气之士,除炼气士、炼气师、炼气宗师、炼气大宗师外。又有好事之人,复将一个大境界细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