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皓看了方星河一眼,悄悄拿手抵抵她,“不好吧?”
方星河一下炸了:“哪里不好?咱们学校那么多优秀的学生,怎么就她一个半吊子得了三好学生?就算真的评比到咱们学校头上了,那也应该是你得省三好学生,而不是她得!省三好学生的消息下来的时候,我们学校多少学生抗议啊?大家背地里都说她是走后门,很多比她成绩好比她优秀的学生都很生气,怎么就不好了?”
她生气的甩开封皓的手:“哼,你觉得不好,那就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好,我这么不好,你不要被我带坏了。你是好学生,我是坏学生;你是京华的大学生,我是无业游民,我当然不好了!方婉婷可是拿到了京华的录取通知书,你们俩现在是校友,你们俩好去吧!”
她转身大步朝前走,封皓赶紧追过去,“哎哎,星河,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星河猛回头瞪着眼,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光让她取消三好学生这事不好,咱俩还得回去找爷爷,让爷爷在学校出个通告,就说她的省三好学生是走后门得来的,坚决高考打击后门加分!”封皓朝她握了握拳头。
方星河瞪着眼慢慢收回去,撅起的嘴也放了下来,“你怎么说话不一下子说清楚呢?”
两人嘀咕一阵,那小手又拉一块了。
年伯同看戏似的看着一对小情侣,只能叹口气:“吵完了?我问一个问题,你想让你的妹妹取消省三好学生,如果那是她应得,你也要求她取消?”
“那要是她应得的,我也不会无理取闹,我还佩服她有那本事,但是咱们学校就一个名额,怎么也轮不到她!”方星河疯狂的戳封皓,“他!他!他才是我们学校的NO.1,那奖励要是给他,我敢说全校不会有一个人反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封皓被她戳的捂着胳膊,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让她不高兴。
“封皓,你说是不是?”她扭过小脸,朝着封皓问。
封皓点头:“嗯,对。”
年伯同没说话,方星河怀疑的看着年伯同:“你不会是做不到,吹牛的吧?别找那么多借口,做不到就算了,我也不会逼死你的。既然那个做不到,那帮忙搬行李,总可以吧?”
年伯同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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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十三A,方寒金正在家里正拍桌子摔东西,主要还是被方星河气的,本来回去已经没那么生气了,结果好巧不巧,海洲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家里,一下激起了方寒金的怒火。
愧疚?方寒金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好愧疚的,他更多的是愤怒,方星河竟然用那样的态度跟他说话?简直是无法无天!他是老子,她一个黄毛丫头,谁给她的胆子?
孟旭在旁边收拾了好一会,他砸坏的东西都被孟旭清理了,方寒金自然看不到这些,他就是生气,怎么就生出了那么个东西来了?
海洲大学通知书就放在茶几上,方寒金越看越生气,伸手拿起来,胡乱一甩,“啪”一声,装着海洲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大信封正好掉在玄关处的地垫上。
一双手捡了起来,“呵,我说过吧?不想我的东西继续弄脏你们家的地板,放到门口就行,怎么?放门口的力气都没有?对你们来说是垃圾,对我来说,说不定就是以后的出路。虽然被某些人改了志愿,好歹也能证明我是拿到录取通知书的。”
方星河走进大门,孟旭赶紧陪着笑过来,“星河回来了?你跟你爸是怎么回事?发了好大的脾气,父女哪有隔夜仇,跟你爸赔个不是,让你爸别气了……”
方星河对她笑了笑:“谢谢孟女士,赔不是就不用了,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就没爸了。至于通知书,我先拿了。对了,我过来拿行李,不管怎么说,他也尽了一年当爸的义务,说出去他提起来也可能问心无愧。好人的角色你就别演了,我说过,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东西。”
“方星河,你怎么跟你孟姨说话的?阴阳怪气,像什么样子?你简直是越来越不像话!”方寒金站在原地,高声喝道:“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什么人物?竟敢这样跟大人说话?”
“看来下午我的话,方先生是没听进去啊,”方星河直接朝方寒金走过去,“需要我对你重复一次吗?听清楚了方先生,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也别以我爸自居,我爸死了。这句话的意思够明显吗?”
“你——”
“星河,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孟旭赶紧过去拉住方寒金:“他是你爸,你再生你爸的气,也不能这么对长辈说话。赶紧跟你爸道歉!”
她一副为方星河好的嘴脸,方星河忍不住拧起眉毛,“孟女士,你能别假惺惺的让我恶心吗?”
孟旭一脸震惊:“星河,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能……”
“听不懂人话?”方星河问:“我觉得我说得够清楚的了。”
孟旭正要再开口,突然发现门口玄关的地方还站着另外外人,她顿时一脸尴尬,“对不起啊,星河,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向你道歉,假如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希望你别跟我生气。”
她认得玄关门口站着的少年是封皓,她一点都不想给封皓留任何不好的印象,毕竟她还是很期待冯婉婷跟封皓的以后的。至于另外一个人,孟旭不认识,本来她不想关注,但是那男人太耀眼,模样好的堪比电视上的电影明星,想要忽略都难。
方星河抓了下脸,不小心碰到了肿起来的脸,“吸——要不是我的脸还疼,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我现在一看到那种装着一脸无辜的人就倒尽了胃口。”
孟旭的模样一看就是在家里做事的姿态,头发半挽,掉了很多碎头发下来,一脸憔悴,身上还套着围裙,贤妻良母谈不上,保姆的气质却是很到位,偏又是女主人的身份,她眼含热泪,脸上的表情十分无辜,任一个外人看的,都会觉得她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委屈。
方星河不顾方寒金的咆哮和孟旭的表演,转身收拾她的东西去了。
封皓看了方寒金和孟旭一眼,什么话没说,跑去帮方星河的忙,年伯同穿着皮鞋,在玄关处略略停顿了一些,然后抬脚走进别墅。
孟旭不认识他,但在面对一个俊美的难以置信的年轻男人面前,到底不想露怯,她自认长辈,看着英俊的男人开口:“小伙子,请问你是……?”
年伯同看孟旭一眼,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淡淡说了句:“我是曹老师的朋友,受曹老师所托,照顾星河。虽然不知道星河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但对于有人擅改她志愿这件事她更有理由表达愤怒。或许她对你们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曹老师来说,星河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她能打能骂,你们没资格。”
“这位先生,我想你搞错了重点,曹亦早就死了,这里没有什么曹老师,方星河是我的女儿,我管教她是天经地义的事,外人无权干涉!”方寒金说的义正言辞:“改志愿的事,我承认我做的冲动,但本质是为了她好……”
“是你女儿?”年伯同一下笑了起来,“不知方先生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方星河是方先生的女儿?难道仅凭一个姓氏?如果是这样,那天下姓方的的女孩子,是不是都是方先生的女儿?方先生似乎忘了,这个世上,你跟方星河之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是你的女儿,你是她的父亲,权看她是否承认你罢了。”
方寒金一愣,随即想起来确实如此。
方星河跟方寒金,确实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两人父女身份的证据,相比较而言,沈一玮更有资格,因为方星河的出生证明上,母亲写着的就是沈一玮的名字,而方寒金的名字没有出现在跟方星河有关的任何证件上,方星河从小到大被人称为野孩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在学校提供的所有证件上,父母的姓名都是不详。
曹亦是她法律上的监护人,曹亦去世之后,方星河即便到了方家,也没有更正监护人,她只不过是从同州这个地方,搬到海洲上了一年高三而已,仅此而已。
“所以方先生,你也是有女儿的人,面对别人家的女孩子时,我奉劝你的态度最好和善一点,否则,擅自改别人家女儿的志愿这件事,还是能让你被关几天的。”年伯同慢悠悠的走到沙发旁边,一眼看到茶几上放着邀请函,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恭喜方先生的女儿考上京华,只是不知道宝宝女儿即将远行,有没有让方先生生出不舍之心。只是,这庆祝宴办的太早了,”他抬头,一张脸顿时让周围黯然失色,英俊的面容叫人不敢直视,“毕竟,你们家害得曹老师的女儿无学可上,你们的女儿却安稳上京华,也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孟旭的表情逐渐冷了起来,这人年纪看着不大,气场倒是十足,孟旭不喜欢这种攻击性很强的年轻人,她喜欢封皓那种,看起来很阳光很厚道的类型,头脑聪明还有礼貌,眼前这人怎么这样?长得再好也没用,没礼貌,自大,穿着鞋就直接进屋,一踩一个脚印,真叫人不喜欢。
“你是谁?你在我家里说这些什么意思?”孟旭上前一步,“请你出去,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年伯同笑着抬头:“孟道渠在牢里还好吗?”
孟旭一愣,“你是谁?!”
“还是别问的好,”年伯同道:“毕竟,你们孟家只要提起我的名字,老太太都会大发雷霆,不是吗?”
孟旭瞬间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那个害的她父亲坐牢的年伯同。
提起年伯同这个名字,孟旭可以冒出一百句骂人的话,年伯同就不是个人!
年伯同什么来历孟旭不知道,反正家里老太太说,他就是个低贱的劣种。
她听母亲孟老太太说过,年伯同原来就是孟道渠的走狗,专门从事包里催债的活,后来他年伯同摸清其中门路之后,自立门户单干了起来,快速聚拢资金后,他摇身一变成立了小额信贷公司,还大模大样的正规起来,再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关了信贷公司,转而投资了一家营销公司,几年后再次转型,成立了影视公司。
这人的人品不怎么样,也擅长用手段,口碑风评极差,但是不知为什么,偏这种人还挺吃得开,这白眼狼狗东西,明明是孟道渠拉扯起来的,结果掉头把孟道渠的集团连锅端,还弄了个协助警方破获特大非法集资、高利贷等各种功劳,成功了洗了一圈。
现如今怎么样不知道,但是肯定比孟道渠的日子好过,孟道渠还在牢里坐着,他则是逍遥自在的当起了年总,听说还在精英大厦租了上下两层楼,风风火火办起了影视公司。
这是人干的事吗?
孟道渠对他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呢?年伯同就是个白眼狼,就是条捂不热的毒蛇。
好在孟家在海洲多年经营,危难时也有贵人相助,以致今日不倒,虽然孟道渠在牢里,但孟家的其他生意没受多大影响。
孟旭对年伯同这个名字深恶痛绝,却从没见过人,以前孟道渠提起年伯同,都是用“那小子”来形容,一听就知道年龄不大,根本没人放在心上,后来出事之后,才知道扳倒孟道渠的人就是年伯同。
孟旭没想到家族的仇人就在眼前,看着年伯同的眼神都像沾了毒,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才更像方星河心目中的认定的模样。
“既然见了,想必回去之后,也会跟老太太提起来,那麻烦孟女士替年某跟孟老太太带声好了。”年伯同笑意盈盈,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在孟旭面前的处境应该很尴尬才对。
孟旭抖了抖嘴唇,“原来你就是年伯同!没想到……”
她知道年伯同年轻,却没想到他会年轻到这个程度,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却跟了孟道渠那么多年。从时间上推算,年伯同发家的也就这几年,至于他为什么突然从非法职业转为正规职业,孟旭不知道,但她就是认定了,年伯同的骨子里还是恶占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