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挑了挑眉,看样子尼克已经彻底接受祁有枫这个人进入他们这个小团体了。
不过,想到他们在北台城外看到的那把滴着鲜血的弯刀,萨拉也大概猜出了这个男人为了出城都做了些什么。
或许就是因为在祁有枫身上看到了他疯狂的一面,尼克才会迅速接纳这个人吧。
“这个地方还真的是不好找啊。”
西米尔也从水里浮起,趴在那块坚冰的边缘喘气,等了等,直到圣诞小丑佣兵团的所有人都站在了上面,也没有等到一个愿意伸出手来拉他一把的人。
他很识趣地没有多说话,艰难地爬上冰面,坐在地上恢复体力。
“接下来顺着水道一直走就可以了,你们有船吗?”祁有枫一秒钟都不想耽误,立刻看向了克拉夫特,问道。
“有。”克拉夫特也不啰嗦,从储物水晶里掏出一堆木材钢板帆布,折折叠叠再各种组装拼接,几分钟后一艘简易的帆船就浮在了水面上。
“没有动力,靠你们了。”克拉夫特率先跳上船,很是绅士地向萨拉递出一只手。
“划船?”杰基尔随后跟上,低头寻找船桨。
“这不是有帆吗?”海德指指头顶,对着尼克嘻嘻一笑。
“赶紧滚上来。”
尼克看着仍坐在地上喘气的西米尔,冷冷地道,抬手一甩,也不管他是否赶得上,风帆张开,小船已经驶离冰面。
西米尔叹气,骨杖一点,飘到帆船的船尾,继续做个不招人喜欢的安静透明人。
帆船的速度很快,船上的众人很安静,一如他们这一路走来的安静。
萨拉看了看紧抿着嘴唇、死死盯着前方水面的祁有枫,轻声宽慰道:“你不用担心,Cy很机灵,也很厉害,不会这么轻易出事的。”
祁有枫隔了几秒钟才转过头来,挤出个微笑:“我知道。”
萨拉温和地笑笑,语气更柔:“你这样强闯出城,就不怕回去以后被罚钱罚等级?”
“这些重要吗?”祁有枫也笑笑,表情自然了一些。
“当然不重要,不过,”尼克走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你最好把剩下的事情留给我们,别再动手了。”
“你是想让我在一边看着?”祁有枫与他对视,这个假设让他陡生烦躁,不由按住了腰间的刀。
“是的。”尼克看到了他眼里的杀气,不为所动,愈加用力地捏住了祁有枫的肩膀。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你最好选择袖手旁观。”他补充道。
“为什么?”祁有枫略有不耐地反问。
“付出得太多,被付出的那一方可不会心安理得,”尼克语气一软,“尤其是我们可爱的Cy。”
祁有枫收回目光,半晌后才勉强颌首:“若是情况允许的话。”
尼克摇摇头,像是预见到了什么,对着萨拉无奈地摊开手。
“若是你们的话,她就能心安理得?”尼克正想转身,突然听到祁有枫开口。
尼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无辜地用力点头:“因为她知道,我们这些人的选择本就不能用常理衡量呀。”
他们可以杀上任何地方,可以与任何人为敌,也能与任何人为友,他们能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也能随心所欲地做任何选择,因为他们是圣诞小丑,是与疯子为伍的疯子。
“你看,我是个既嗜好杀人也嗜好自杀、自虐的人,萨拉是个狂热纹身爱好者,她身上包括阴——”尼克手指一僵,指尖变成了一根长长的冰凌,“除了头皮全是纹身,而她之所以留着那块好皮的原因是——”
尼克恭敬地一扬手,邀请萨拉发言。
“因为我的纹身都是那些因人类而灭绝的动物,而这里,”萨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和脸颊,“早已纹上了最后一种。”
“你看,你现在还觉得她是个温和的好人?”尼克又指向了其他人,“这种双胞胎你见过吗?约翰这种不引用他手里那本书就不会讲话的人你见过吗?迪昂这种深爱过的女人比他的精/子还多、爱情结束得比高/潮还迅速的人你见过吗?”
“克拉夫特是个上过战场的老兵,残缺的躯体也造就了他寡言易怒孤僻的性格,你是沾了年年的光才没有见过他的怒火。”
克拉夫特哼了一声,转过身大口大口地抽着水烟,辛辣的酒气随着烟气升腾。
“约克大概比较正常,但一定记得,当他做些滑稽动作引你发笑的时候,千万不要笑,因为那就表明你在他眼里只是个蠢货。”
约克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他现在没有心情逗弄旁人。
“你是因为年年才认识了我们,所以你并没有像年年那样,见过我们更正常的样子。”尼克耸肩。
“所以她理解我们,理解我们那些与她有关也与她无关的选择,但是你不一样。”
祁有枫沉默,有些泄气:“不是这样,我并不是为了让她愧疚或是什么才这么做的。”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尼克用那根尖尖的冰冻手指对准了祁有枫的眉心,“但你无法否认,你只是个陷入欲望和执念的普通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祁有枫皱眉。他总觉得尼克这番话实际上另有所指。
尼克的指尖在祁有枫的眉心划出一道血线,像是要把他脑子里的热血掏出来,脸上的笑容渐渐灿烂。
“我希望你控制自己的恐慌,好好地让我们的Cy享受美妙的爱情。”
“至于其他问题,让我们来解决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