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泽耀世在屋中踱步:“如果我答应了,他还是倒向那些关外诸侯,我岂不是本利尽亏?”
“不会,首先云中军区本身就是块飞地,您跟本伸不进手,咱们付出的就是个名义,也就谈不上亏不亏。其次那里苦寒贫瘠,便是甩给林越,他一时之间也不可能整合的好。再有就是用朝廷的名义下旨,世人自然就默认是您的安排。大家只会想是不是咱们和林越有什么交易,如此一来关外的诸侯还会信任他吗?旨意下达后,他在反攻咱们,天下人又会如何去看?”
夕泽耀世点了点头,此言有理,尽管蜀侯这种叛逆行径,天下不满之人甚多,可如果林越这样两面三刀,恐怕也会被世人所厌恶。你可以选择两不相帮作壁上观,甚至可以选择和作为叛逆的蜀侯联手,但却不能再两个势力之间毫无立场,左右横跳的两边讨好处。这样的人就算此时大家忍了,以后也决不会有好下场。
见夕泽耀世动意,肖怀仁趁机说道:“安陵侯以后是否和咱们为敌,这个在下不敢保证,但是此时助他,对咱们还是有好处的。”
“哦,说来听听。”刚才不管是怎么说,基本上都是一个名义,最多是和林越卖个好,对于夕泽耀世并没有太多实质的用处,所以他对肖怀仁的说辞有些兴趣。
“明公,云中军区物资匮乏,一时半刻难以有什么起色,如果林越在那里创业,周围的人难道不担心?您想想他的四周都是什么人?”
夕泽耀世刚才光顾着琢磨林越,这一提醒才想起来,云中军区北边是关外,西边是草原和戈壁上的边民,东边是马家,南边最近的势力则是晋地。如果林越建立基业,马家会不侧目?晋地会不担心?尤其是林越的名分是自己给的,他们恐怕就更要警惕了。
马家是诸侯联军的主力之一,而晋地不光和夕泽耀世有仇,而且位置还在自己背后,他不得不在穿云关迎击诸侯联军的同时,防着晋地偷袭京城。但可巧的是云中军区在晋地的身后。原来晋国公的两个公子争夺位子就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这次响应诸侯联军也不过是一家出兵一万。如果他昭告天下自己和林越的关系,那晋地还敢来抄京城吗?他们不怕林越抄晋地?哪怕林越没这个想法,那两个公子敢冒这个险?
投资小收益大,夕泽耀世已经基本同意了:“你觉得用什么名义好。”
“西北匪患猖獗,原本四大寇之一的悍寇夏三刀还在不时滋扰城镇与商路,朝廷可以命令安陵侯去西北清剿匪患。”
夕泽耀世想了想:“那便下旨,进爵安陵侯为云侯,加镇北将军如何。”
安陵侯是双字,就等级上来说比云侯低,这也变相说明云中郡是属于云侯的,其次就是镇北将军,这属于四征四镇之一的高级军号,比林越之前的伏波将军要高出不少。
肖怀仁立刻说道:“明公,不可。你也说了安陵侯与咱们始终不是一路,这次的事情说难听点,大家相互利用罢了,一旦坐实云侯,少不得为其统领云中郡搭桥铺路了。”
“嗯,那这个名义该如何给他?”
肖怀仁想了想:“这件事只宜加官,不宜进爵。虽说他以后有实力争雄,但如果少了个名分,到底是个口实。可加封镇北将军,领云中镇抚使,这样既给了名义,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前文有提在作战期间,战时较长,事态严重。战场附近会划出一片区域设为战区。而战区之内会临时设置官职,武职最高便是招讨使,文职最高则是安抚使,在朝廷没有下旨撤去战区状态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个区域的最高决策者。
镇抚使更是在这两个官职之上,为了防止战后情况恶化,所以会给一些临机专断之权,镇抚使身兼招讨使、安抚使双职。当初齐侯赢睿便是平原镇抚使,进而发展的势力,慢慢成为齐侯。如果林越领了云中镇抚使,虽然爵位没变,但官职上已经是云中军区之首了。
……
当晚,林越再次来到肖怀仁的豪宅,手中拿着新鲜出炉的旨意,林越倒是感叹,蜀侯独霸京城别的不说,朝廷的办事效率倒是上去了。搁在原来像云中镇抚使这样的要职,要经过许多衙门的批阅,兜兜转转三五天算是极快了,毕竟这是战事的急用官职。寻常的官职恐怕要个把月,哪像现在大印一盖了事。
林越收起旨意:“这次还要多谢肖大人相助了。”
肖怀仁也很客气:“君侯说的哪里话,我才要感谢君侯呢。”当初他在拜圣女教就有心拜诸葛百晓为师,到现在他也不过是个散修,林越给了他几篇功法,满足了他的求道之心,足以让他满意了。
林越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搅了,他日有机会,在和肖大人一聚。”
“且慢,君侯不必急着走,有人说要见君侯一面。”
林越有些奇怪:“想必不是蜀侯的人吧。”如果是蜀侯的人,肖怀仁就明说了,而不是说有人。
“君侯明鉴,相见地点君侯也熟悉,西城全素斋。”
还真是个值得怀念的地方呢,林越沉声问道:“肖大人连对方是谁都不肯透露?这可看不出什么请客的诚意呢。”
“君侯放心,都是您的老熟人,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贸然相邀。”
林越看着肖怀仁,刚才他的话透出两个意思,一个是来客自己认识还很熟,另一个便是那个‘都’字,看来还不止一位。现在在京城中,自己熟识却又不愿透露姓名的……莫不是玉山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