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去正是林越,他倒是一眼认出来林越:“林小弟?”
林越快步来到陈叔明面前:“陈大哥,真是你!呦,看样子发达了?”
陈叔明笑道:“还好,还好,我正要去报到,你和我一起来,难得见到乡亲,一定要好好叙叙。”
陈叔明先去大营报到,顺便领取了相应的军马粮草。
然后回到吴军驻地,一个文士向陈叔明介绍着方才一应领取的物资,而后陈叔明道:“韩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的小老乡,我的好兄弟林越,别看他瘦瘦小小的,他可是东海枪王的传人,咱们滨州的骄傲呢。”被陈叔明这么一夸,林越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陈叔明随即说道:“来,林小弟,这位是我军中主簿韩豫韩先生。”一番介绍,两人相互行了个礼。
之后三人便坐下,林越和陈叔明聊起了千里扶灵的事情,当然有些地方有所保留,也没有告诉他自己是蝶谷的弟子。
随后林越问道:“陈大哥,你不是东海伯吗?怎么三年不见,一转身就成了吴侯了?”
陈叔明也向林越说起往事,也是林越和默轻语走的那一年,他们没走多久,滨州太守便辞去了官位,不多时来了一位新太守。
比起前任,这位可就真是够呛了,前面那位虽然有时也贪,也犯糊涂,但是在一些大事上做的还不错,从当年僵尸事件就能看出。
而新太守不光是小事糊涂,大事也糊涂,又贪婪无度,短短一年之间就将滨州闹得怨声载道,那时候陈叔明正巧得了城外南岗村的土地,远离城里倒还不错,随着淆河洪灾,北边的难民越来越多,城里也越来越乱,陈叔明有感灾民衣食无着,也不顾自己老丈人的反对大开自家粮库,虽说对于整个滨州灾民杯水车薪,但也博下一个好名声。
当时正值邻近的吴州盐民作乱,四大贼寇中的盐寇——白敬诚在吴州起兵,这些盐民开始也是为了争一口饭吃,谁知道得手之后他们烧杀起来丝毫不下山匪强盗,受苦的都是百姓,白敬诚兵势强大瞬间就就拿下了吴州全境以及相邻的延州、越州,兵锋直指滨州,这个时候滨州太守不但不加固城防,完备兵甲,反而大肆敛财克扣军士钱粮,眼看年关将近,城中士卒竟无米下锅,后来有士兵前来讨要,正值太守做寿,排场极大,两相对比,那些苦哈哈的士兵们就怒了,交涉不果之后,便一刀杀了太守。
这下士兵们都傻眼了,这该如何是好,杀害朝廷命官就是造反啊,问题是大多数士卒不想造反,只想吃个饱饭,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分了粮食和军饷再说。
事情到了这一步,士兵们也六神无主,忽然有人想起了东海伯陈叔明,一来,他的爵位全城最高,二来,他在民间颇有声望,如此想来不管是造不造反,拉他前来当头就行了。
于是数百的兵丁将南岗村围了起来,颇有一副赶鸭子上架的趋势,为保家宅不损,陈叔明无奈被推了上位,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以前在街面上厮混的小哥们跟他说道,滨州有两位先生,一名为韩豫,一名为萧让,他们很聪明,或许能帮忙。
陈叔明亲自去请两个人相助,此时陈叔明的好名声发挥了作用,两人为陈叔明筹谋划策,一方面广招青壮巩固势力,一方面又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旁边的滁州,仅用了八百人马一举击败白敬诚的两千先锋,现在陈叔明已经坐拥两州八县之地,麾下过一万数千兵马,号称三万,朝廷闻听这个消息大喜,立刻提拔陈叔明为吴侯,其实吴州还在盐匪的掌控中,朝廷的封赏根本有名无实,除此之外一两银子、一粒粮食都没有。
说到这里,陈叔明也颇为无奈,林越啧啧称奇,陈大哥本无称霸之心,阴错阳差的反而割据一方了。
林越说道:“不过距离这么远,陈大哥也要赶过来倒也辛苦。”
陈叔明叹气说:“我要是不过来,指不定朝廷中又有人说些什么呢,我现在是戴罪立功啊。”
林越问道:“这话怎么说啊?”
原来有人上报朝廷陈叔明犯有不敬之罪,话从头说,大周朝一向有监军制度,内侍宦官代王巡视四方,所到之处各路诸侯当然是献上好处,这没得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魔云海一样掌握绝对的权势,话说真有这么一位宦官来到陈叔明这里,也私下向其索要贿赂,陈叔明这时候哪有这个闲钱,军营里还有一半士卒在饿肚子呢。
索贿不成那宦官自然上告陈叔明犯有不敬之罪,其实他也不算胡说,当初周康帝曾下限婚令,要求男女婚配要年满十六岁方可,本来这么多年了,很多边远地方也不去遵守了,陈叔明当初就是,他的哑妻子嫁给他的时候才十三岁。
对先帝不敬,事情可大可小,陈叔明要还是以前的小地主那无所谓,但是身为吴侯不能公然违抗法度,还是这位韩豫先生出的主意,只说这位夫人只是定亲尚未婚娶,再让陈叔明风光的娶她过门,立为吴侯正室,他看得出来朝廷还要靠他们抵御盐匪,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开刀,只要姿态做足了,便不会有事了。
林越摇了摇头,这不就是一场闹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