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元旦双旦同庆，陈思雨的网店又做了一次大促。</p>
有过一次经验，再加上有了几位不必要过圣诞的单身狗客服，再加上摄影小哥更加娴熟的技术，这次大促比上次还要成功。</p>
短短三天，在每单送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平安果祝福的情况下，销售额竟已经达到了5万元。</p>
相比之前，又往前提升一个台阶。</p>
但陈思雨仔细记录了每天的客流量后，最终决定这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活动。</p>
因为……要期末考了。</p>
不管什么情况，考试都是学生的命根子啊！</p>
如今连单身狗客服都在拼命赶论文，她没有精力上新的衣服款式了。</p>
再加上这会儿冬装上新，万一卖不掉的话，物流一停，明年就更难卖出去了。而放弃冬装选择春装的话，现在又实在有点早……</p>
考虑到这点，陈思雨决定放假后在帝都多待几天，将仓库里的衣服清清库存，差不多了再回家去，大学出来第1年，还是早点回家陪父母吧。</p>
既然做了这么个决定，网店从此就步入了细水长流的正常轨道。</p>
……</p>
值得庆幸的是，大一新生今年元旦晚会只需要象征性报个项目就可以了，中文系不必太出力。</p>
也因此，才给了他们更多空闲时间，等到互送苹果的热潮还未来得及完全消失，丁薇收的一堆苹果都还没来得及吃……</p>
元旦就到了。</p>
晚会的美妙自不必多说，明大人才济济，能人众多，节目办的也相当有意思。</p>
只可惜丁薇坐着身边坐着个临时抱佛脚的陈思雨，一边看着节目，一边还嘴里嘀嘀咕咕，背着她的重点。</p>
没办法┐(′-｀)┌</p>
也不知道是谁定的放假日期，这么坑，明明往年放假都在1月10号左右，偏偏今年定在4号。</p>
他们元旦假都来不及放，12月31日元旦晚会，1月2号就要期末考试……</p>
陈思雨已经要疯了！</p>
“你这么想……”丁薇安慰她：</p>
“虽然元旦来不及休假，但是咱们考完试就可以直接放假了呀！苦也就苦这几天，熬过去就是了。”</p>
陈思雨愁眉苦脸：“薇薇，我这个把月都没能好好学习，到时候考试成绩肯定不怎么样，我怀疑每一门都得踩在及格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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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雨到底还是那个拔尖儿要强的陈思雨，如今虽然含蓄许多，但是想要出头的心思从来没少。</p>
从曾经的天之骄子，到如今考试只能堪堪及格，对她的打击确实也挺大的。</p>
丁薇一边欣赏台上的节目，一边安慰她：</p>
“自信点儿，把‘怀疑’去掉。”</p>
陈思雨：……</p>
——要不是吵架吵不赢，她肯定不会惯着丁薇这毛病。</p>
……</p>
丁薇叹了口气：“这么吵的环境，你学也学不了多少，晚会总共也就两个小时，现在都快过去一半了。你好好放松一下，看完就算了，晚上回去整理好重点，明天起来早点，熬个一天。”</p>
打击之后就是打气，这个道理不管是校园还是职场都是通用的。</p>
“你之前的成绩心里没谱吗？都学得很认真，也就是最近忙着做生意才稍微放松了些，一天时间，可以把落下的赶上的。”</p>
“再说了，突然进入大学，我猜肯定有放飞自我挂科的，有人陪着呢，所以你压力也不要那么大。”</p>
她这么一说，陈思雨的思维果然跑偏——</p>
“说的也是，吕丽这回肯定有挂科的。”</p>
“不一定哦。”</p>
白珊珊也凑过来：“她最近学习还是挺认真的，外头的家教课不是都不干了吗？她的小说之后那个笔名好像也没有在连载别的了。”</p>
“我呸！”</p>
“全篇都是抄人家小白莲的，她还有脸在连载别的！”</p>
陈思雨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p>
她如今是小白莲和景然有序的双粉，昏暗的礼堂中，白珊珊和丁薇相视一笑，自有一股默契在。</p>
陈思雨敏感地察觉出不对劲来：</p>
“你们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p>
没等两人回答，搞事情的心思又占据上风：</p>
“薇薇，你可别高看吕丽，她的家教可不是自己辞的，那不是人家不要她吗？教个课都教不好……切。至于小说……你也说了，估计稿费还拖欠着呢，这种情况下她时不时还要打听隔壁咱们到底天天在干啥……她能有心思学习吗？”</p>
她信誓旦旦：“我敢保证，她必定挂科！”</p>
……</p>
陈思雨的保证似乎真的蔓延到后排的吕丽身上。</p>
她倒是没有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也学习，演出看得非常认真。</p>
这种大城市，天南海北的学生多才多艺，第一次让她直面贫穷的教育，给她带来的不小的冲击。</p>
所以说……家里面穷真的太难了。</p>
别的同学不是会唱歌就是会跳舞，要么就是笛子钢琴小提琴，可偏偏她，高中做美术生都没有那个钱。</p>
现如今看着台上大三学姐在那里表演绝美的独舞，吕丽忍不住心酸又郁闷。</p>
因为这么穷的家里，她寒假也还是不得不回去。</p>
毕竟手头如今虽然还有打工的存款接近5000块钱，但是这5000块钱在帝都租房子，实在是有点紧张。</p>
校门口的短租房一天30倒是可以考虑，但谁知道今年的寒假那么长，租到开学差不多也得有两三千块了。</p>
——打什么工能挣这么多呀？</p>
她只能暗暗放弃，做出了这么一个忍辱负重的决定。</p>
……</p>
而在此刻。</p>
帝都第一人民医院。</p>
吕成和他妈一起坐在走廊上，心里头忐忑极了。</p>
“大成这个手术行不行啊？稳当不稳当呀？”</p>
年迈沧桑的母亲坐在那里，两鬓斑白。</p>
可吕成看着走廊上时不时经过的病人家属，知道他妈看起来比同龄要老10岁不止。</p>
都是家里给压的。</p>
手术同意书他签了，风险确认书他也知道，医生都说了这个手术问题不大，但是又怎么能不担心呢？</p>
可这会儿什么都不能说，吕成只能笑着答：</p>
“妈，别担心，这是个小手术，我提前打听过了，这里的医院经常给大领导看病，医术好的很，不会出问题的。”</p>
大成妈坐在那里，两眼盯着医院白花花的墙壁，此刻茫然道：</p>
“4万块钱的手术，也叫小手术吗？”</p>
对于她来说，这是自己在地里干10年都不一定能攒到的。</p>
但是吕成却知道，有些病，后边再跟两个零也不一定够。</p>
这时，他妈忍不住哭了出来：</p>
“这一辈子咋就这么难呢？”</p>
“眼瞅着孩子都大了，还非得拖累你们……”</p>
大成赶紧坐过去：</p>
“妈，不是这样的。”</p>
……</p>
“怎么不是？”</p>
他妈终于能有发泄的渠道：</p>
“你还不到20，我头一天看你嘻嘻哈哈的说要喝酒，第2天自己偷摸着就把通知书撕了。你爸知道那天晚上就要上吊……缺一个腿，活也干不了，还得有人在家照顾，你妹又小……弟又才出生……”</p>
她说着，在走廊压抑着抽泣起来。</p>
然而吕成的心态却跟以往大不相同，可能是帝都改变了他，也可能是遇见的人和事改变了他，。</p>
他此刻远远不像那个在家里一日又一日无望生活着的男人，反而对未来充满期待：</p>
“妈，你别这么说。”</p>
“我爹做手术加住院全程下来，我准备了5万，肯定能让他妥妥当当的回去，咱们今年好好过个年。”</p>
“明后两年我在好好干活，咱们把债还了，就在帝都住下。”</p>
“我想到了，到时候我爹身体也好了，你们老两口可以帮我看着孩子，我跟珍珠俩去工地干活，到时候让孩子在这里上学。”</p>
他畅想着未来，眼神闪闪亮。</p>
但这个未来里，没有他的妹妹。</p>
大成妈沉默一会儿，突然也笑了起来。</p>
她捶了儿子一把：</p>
“你就会瞎做梦，还干两年还债……干两年最多能把家里头的还了，这5万块钱咋还？”</p>
吕成赶紧说道：</p>
“妈，你别担心，那个女孩子是白总妹妹的同学。”</p>
他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下。</p>
他跟白总聊过，知道白总的妹妹其实跟丽丽也是同学，这么说来，那天帮他的丁薇自然也认识吕丽……可对方压根不提吕丽，甚至把话绕的更远。</p>
大成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了。</p>
所以他这会儿也不说这层关系，反而尽量轻松的对他妈说道：</p>
“他们都是有钱，人家说了5万块钱，有钱了慢慢还，根本不必着急。”</p>
大成妈长叹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p>
“人家有钱借钱给咱们，那是天大的情分，什么慢慢还，有钱就得赶紧还。”</p>
“到时候，你跟珍珠到这边来找工作，这工资比咱们那边高太多了。我跟你爸在家里带孙子，家里吃饭总不要钱的，能省一点是一点。”</p>
吕成沉默了。</p>
他想要儿子在自己夫妻身边，新闻上都说这种是留守儿童，说不要让孩子留守……</p>
可怎么办呢？</p>
没有钱，欠着债，不拼命不忍着，日子过不下去啊！</p>
这个话题又重新又回到沉重，吕成看了看时间：</p>
“已经几个小时了，应该快了吧……”</p>
……</p>
……</p>
《现当代文学》，《现当代戏剧》，《毛概思修《李》，《古诗词鉴赏》……科目一个接一个，最后来个致命高数，足以让几个考完试的姑娘筋疲力尽。</p>
再熬一个学期！</p>
陈思宇拼命给自己打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