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物非。</p>
白手创办的皮箱厂，去年就已停办，原来的厂房已租给别人办了翻砂厂。</p>
二舅郭二桥和二舅妈姚月平，也把家从山脚边搬到镇上，就在白手家的对门，隔着一条两三米宽的小溪流。</p>
房子是白手买下来送给二老的，目的也是为了方便照顾母亲。</p>
可二老不愿闲着，开了个小卖店，不求赚钱，只图有活干。</p>
表妹和表弟早已成家，表妹大学本科毕业，在市人民医院工作，表弟大专毕业，在市公安局上班。</p>
除了表妹和表弟，方玉兰的女儿丫丫，在市一中教书，都或多或少有白手的面子和关系。</p>
二舅二舅妈的日子过得舒坦。这些年跟着大外甥挣的钱，够花二三辈的。</p>
白手回家必办的第一件大事，是拜访镇里的领导。</p>
白手倒不求镇里帮什么忙，父母官么，该有的礼节必须有。</p>
再拜访镇上的熟人和街坊四邻。原来的白村，有约三分之一住在温桥街，其中二十几户，以前没欺负过白家，现在也与白手母亲有走动。</p>
白手爱憎分明，每一家都走到。虽然没有礼物，但每家都给了一千块钱。</p>
母亲有一半时间住在市里，白手也不能忘了所在的街道和居委会。</p>
拜访体制内的人，不用花钱，但费时间耗力气。</p>
在老家，白手没几个朋友。白手很珍惜，但白手忙，只能用打电话的方式沟通，暂时不用见面。</p>
有两位两人，白手是惦记的。</p>
老队长前年去世，白手没能赶回送葬。</p>
这次回家，白手特意去公墓“看望”老队长。</p>
还有一位老人是杜国平，当然，还有杜国平的老伴关素勤。</p>
见了面，老小都高兴，白手还是喊“老杜”。</p>
老杜也越活越洒脱，见面就问白手，他还能活几年。</p>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p>
老杜今年七十四，去年得过一场大病，在医院待了三四个月。</p>
当时白手与病床上的老杜通电话，鼓励他说，熬过七十三，肯定能到八十三。</p>
白手在老杜家待了半天，不仅下棋聊天，还乘关老太太不注意，偷偷的喝了点酒。</p>
白手也是奇葩，乡镇一级的干部，他主动去拜访。</p>
而市里的领导，他却让他们自己前来。</p>
这是白手有意无意的安排，他本来是准备过了春节后，才去拜访市里的领导。</p>
在市里，白手当然还要去见姐姐杨美华。</p>
杨美华是个大忙人，几年前已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去年还多了两个头衔，市卫生局副局长和市政协委员。</p>
白手去了三次，第一次是重叙姐弟之情，第二次是给医院捐款三百万块。</p>
第三次是杨美华主动邀请。</p>
学校就要放寒假了。</p>
儿子方既白在市一中读书。</p>
方玉兰没来市里，特意让白手去接方既白回家，给他们父子多些在一起的时间。</p>
农历腊月十六，正是市一中放假的日子。</p>
下午开散学式。</p>
白手自己开车，不到一点就来到校门口等着。</p>
三点差十分，散学式结束。</p>
学生们纷纷而出。</p>
白手一眼就看到他的儿子方既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