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才过,冷宫和冷宫中的我,已经成了整个后宫最特别的存在。
起先皇上还是半夜前来,东西也是让莹妃或者尚喜偷偷摸摸的送,后来,皇上的行动越发正大光明,每个月倒有三五日是在冷宫里睡的,还次次都是忙完朝上的事儿就过来,在这里吃晚膳、沐浴、留宿。早起再忙三火四的从冷宫出发直接去上朝,衣裳永远是在偏殿匆忙更换,累坏了一班负责给皇上穿戴的太监。甚至有一次被眼尖的朝臣们发现皇上领口没弄利索,内衣领子处带有一点胭脂痕。
“现如今,你的名声已经传到民间了。”莹妃坐在窗下,摘下护甲,和我一起剥杏仁皮。皇上这两日早起有些咳嗽,我打算磨点杏仁茶给他喝。
“怕是不好听吧,说说,都有什么。”我嬉笑着,在擦手前,把手指上的残水掸到莹妃脸上。
“祸国妖妃,冷宫里的妖精,烟视媚行,蛊惑君王。”莹妃瞪了我一眼,我讨好的递上帕子,她没好气的自己擦着脸,专检难听,额,可能也确实没啥好听的告诉我。
“也就冷宫俩字儿贴边。”我单手托着下巴,让酥酪去拿小石磨。
“自己弄?”莹妃笑着看我。
“嗯。”我垂下眼皮,心里有些虚。
我怕莹妃骂我没出息,因为我自己都觉着自己没出息。这种活儿交给酥酪做是偶不会被人发觉的,但我还是坚持自己弄。皇上近日来对我很好,我这个人心软且贱,也可能是因为童年时候的阴影吧,总是受不了别人对我好,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我都会回报过去。
好在大家是姐妹,莹妃虽然看破我的心事,但并没在这件事上啰嗦。我偷偷长出口气,问她宫里最近可有动向。
“正月都出了,皇后娘娘的身子,也没见大好。”莹妃打了个哈欠,我仔细看着她的脸,发现她眼圈下青黑一片,是拿粉膏子遮着的。
“那你怎么又熬夜?”我皱起眉,拍了下她的手,“他这样儿对咱们是好事,你别总熬夜,费心血。”
“多年的毛病了。”莹妃摇摇头,“再说昨晚皇上在我那儿。”
“啧啧啧啧。”我撇着嘴,而后贼兮兮的凑过去调笑,“不都说采阳补阴么,你怎么自己虚了?”
“滚!”莹妃少见爆粗口,她伸出手,掌心顶着我的脑门,把我推了出去。
“说说就急眼。”我嘴里念叨着退回去坐着,酥酪正好拿了小巧的青石磨,她自己坐在炕边,帮我看着石磨出浆的情况。
我抓了把杏仁放进磨孔,又添了半碗水,慢悠悠的研磨。
“军中有异动。”莹妃挽起袖子帮我添水,我只需要负责加杏仁和推动石磨。
“不怕天不是没再去京郊大营?”我停下手,皱起眉头问道。
“不是他的事儿。”莹妃示意我继续弄,我“嗯”了一声。
“国丈与元帅最近在朝上时常争吵,文武官员各占一边,每次上朝弄得跟菜市场一样。”莹妃边说边摇头,我想想那个画面,也觉着头痛。
“文官闹事,不过是写写奏折,做些酸诗。皇上虽然看着头痛,但还可以粗粗略过。武将那边闹起来,可就是大事。近几日王将军、张将军都有密报,说不少武将时常穿门过府的,似有密谋之嫌。”莹妃挑了挑眉毛,我松开手,吓的瞪圆了眼睛。
“这是,要谋反?”
“倒也不至于。不过,不得不防。”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