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妃突然眯了眯眼睛,我觉着她仿佛是见了猫的老鼠,又像是动物世界里,发现了猎物的豺狼。
“你倒是个仔细的。”莹妃勾起唇角,“在净房做了这么多年,又是个管事,想必记下来的,不止这些吧。”
赵良才愣了愣,显然没明白莹妃的意思。
“今日之事,不罚月娘和你,倒也容易。”莹妃笑了笑,低头喝了口茶,“看你的忠心了。”
“奴才愿为娘娘马首是瞻。”赵良才何等聪明油滑的人,他听出莹妃话里的意思,马上跪地叩头。
“起来回话。”莹妃从不苛责自己人。
赵良才站起身来,拿眼睛偷瞄月娘。
“我用不用你,这会儿还不急着定。”莹妃宛如抓住了老鼠的猫,时而松,时而紧,把老鼠玩弄于掌心,让老鼠一会儿觉着轻松,一会儿又觉着马上要死。这么来回几次的,老鼠知道自己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自然对她心生惧意,半点儿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先把你和月娘的事儿了结要紧。”莹妃转头吩咐鲤鱼儿,让鲤鱼儿再跑一趟,把赵良才屋子里的东西都拿回来。尤其是那个账本,一定要拿到手。
“我和鲤鱼儿哥一起去吧。”酥饼自告奋勇,“胭脂米连带菜油就三十多斤了,再有别的,鲤鱼儿哥自己拿不了。”
莹妃点点头,酥饼身上有些功夫,虽然不如鲤鱼儿,但还算有把子力气,搬搬抗抗的,勉强能用。
赵良才当即告诉鲤鱼儿那东西在自己屋子里第几块地砖下面,胭脂米和菜油就在门口,他又说自己因为好静,所以睡得是个单间儿,且左右两边都是杂物房,所以只要鲤鱼儿他俩进门时不被发现,在屋子里就是动静儿大些也无妨。
“我出门时怕人怀疑,所以在炕桌上点了一盏油灯,还在油灯前放了个剪纸人,这样剪纸人影映照到窗户上,外面看起来就像有人。这会儿了你们拿完东西就直接把油灯吹了,剪纸还给我扔到桌上就成。”
赵良才细细嘱咐,鲤鱼儿边听边点头。
“你还会剪纸?”枫美人又从帐子里探出头来。
“奴才幼年时,学过。”赵良才偷瞄月娘,月娘瞥他一眼,只冲着枫美人点头答话。她说赵良才这手绝活宫里只有自己知道,是他俩还未进贡之时赵良才跟村里一个老汉学的,能用纸剪出人的侧脸来,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剪得活灵活现。
我想了想,这玩意儿在现代社会,好像是叫剪影儿。
“旁人都不知道你这个手艺?”莹妃眯起眼睛。
“不过是乡野村夫的玩意儿,是奴才以前用来哄,额,哄自己开心的。进宫后,也没什么地方可以用,所以奴才未曾对任何人说起。只偶尔自己剪个人像玩儿,回头就烧了。因为跟月娘相约都是夜里,怕净房那边儿夜里有人走动发现奴才不在屋子里心生怀疑,所以才又想起这个来。”赵良才老老实实回话,看月娘突然翻的白眼儿我猜测,原来赵良才剪人像,应该都是哄月娘开心的。
“长夜无聊,闲着也是闲着。”莹妃命小莲准备剪刀和纸,要赵良才现在剪出屋内几个人的剪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