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领着李景隆,直奔天牢而去。
李景隆还担心呢,“要不要多带点护卫,免得他们对你不利?”
柳淳停下了脚步,微微含笑,“你觉得我那么脆弱吗?”
李景隆挠挠后脑勺,“还是要小心的,没你帮忙,我就惨了。”
二货的语气有点萌,柳淳忍不住大笑,“你放心吧,这次你交了好运。到了外面,第一步是经商,最基本的就是账目计算,能有一帮读书人主动送上门,这是天大的好事情,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一句话了。”
“哪句话?”李景隆张大嘴巴问道。
柳淳轻吐一口气,“傻人有傻福!”
……
“启禀大人,柳淳去了天牢。”
陈瑛一听,眼睛瞬间瞪圆了,随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把送信的人打发出去,喜得在地上不停转圈。
他又叫来一个人,低声道:“我让你去联络纪纲纪大人,情形如何?”
“纪大人病体沉重,每天清醒的时候,还没有一个时辰,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陈瑛哼了一声,“装蒜!你去告诉他的手下,让他把消息无论如何也要带到。如果这一次不能把柳淳扳倒,他就再也别想当锦衣卫指挥使了。”
此人连忙去送信,而陈瑛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暗暗思索着。柳淳会怎么办,是不是要动手杀人?
如果真的血流成河,那帮文官就不可能不出面了。到时候举朝之士,都站出来,一起弹劾柳淳,就算他有金刚不坏之身,恐怕也没什么用处了。
只不过逼着陛下废了柳淳,后果十分严重,他是千万不能站在前面的,鼓动纪纲出手,就是拿他祭旗。
最好能把道衍老贼秃也给鼓动的站出去,这个老贼秃份量够,他要是能出面,至少可以拼掉一半以上的圣眷。
问题是怎么让道衍出头呢?伤脑筋啊!
这京城之中,像陈瑛一般的坏蛋,不在少数,他们上蹿下跳,迫切希望把水搅浑,好渔人得利。
除了这帮家伙之外,六部九卿,此刻也都是焦头烂额,火烧眉毛。
礼部尚书蹇义就找到了大家伙,他把一封血书拿来。
“茹大人请看,诸生刺破手指,写下的血书。他们说了,愿意为夫子而死,死有余荣!”
茹瑺接过血书,薄薄的一张绢,似乎重有千斤,上面的血字,铁画银钩,很有力道。
“这都是些孩子啊!”
茹瑺心里惴惴不安,他太清楚上面这句话的份量了。当初朱元璋要把孟子从孔庙弄出去,不再祭祀,还降旨不许百官谏言阻止。
结果钱唐拼死入宫谏阻朱元璋,并且说出“臣为孟轲死,死有余荣”的话来,当时震动朝野,无人不知。
蹇义叹口气,“昔日是尚书部堂挺身而出,如今却要年轻学子拼命。说实话,真是脸上无光。尸位朝堂,恨不得立刻辞官回乡,做个山野之人算了。也好过在朝堂上受折磨。”
杨靖把眼睛一瞪,“蹇尚书,对孔家下手,也是为了变法大局,诸生阻拦,我们就听他们的,这算什么?难不成我们这些大人,还要被孩子摆布,简直岂有此理!”
蹇义哼道:“杨大人,我没有反对变法,自始至终,我都支持。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太过匪夷所思。难道事缓则圆的道理,杨大人都不懂了吗?”
“缓?怎么缓?孔家把好几万乡勇都拉出来了,难道还等着他们,养足百万大军,推翻了朝廷不成?”
“你胡说!”
“你有意袒护!”
……
两位部堂高官,竟然当众吵了起来。
“行了!”茹瑺哀叹道:“两位大人,孔家的事情放在一边,该怎么处置,等候旨意。这些太学生年幼无知,不能坐视他们卷进去,咱们这就去天牢,正好柳大人也去了。我们跟他求求情,但愿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茹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几位大人急匆匆赶去天牢,可是和预想中,任何激烈冲突的场面不同,数百人竟然都坐在了地上,柳淳手里拿着许多地图,每人给发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