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公,此番东厂举发了大案,你功劳很大,不会怪了本官抢你的权力吧?”柳淳笑呵呵道。
木恩吓得哆嗦了,“太傅啊,您可别戏耍奴婢了,这件事情太大了,奴婢不得不上陈皇爷,可奴婢更知道自己的斤两,东厂哪能办这么大的案子啊!太傅能接手,实在是庇护了奴婢,保护了东厂,奴婢愿意为太傅效犬马之劳。”
柳淳摆手,“你我都是替天子办事,大可不必客气。但是木公公必须小心了,所谓钱能通神。九卿官吏如此,你我东厂和锦衣卫,就没有黑了心的恶徒吗?”
木恩悚然一惊,他仔细思量前后,额头已经冒汗了。
一个商人之死,为了抢夺家产,牵连了那么多朝廷大员,他们都能被收买,自己手下的人又怎么可能干净!
又或者,捅出这个案子的人,本身也不干净,没准还是狗咬狗呢!
木恩得到密报,兴冲冲向朱棣报告,想要立功讨赏,扩大东厂的影响力。
可现在一看,他的确是贪功急躁,没有弄清楚这里面的关键,幸好柳淳没有坑他的意思,不然小小的东厂这一次就要倒霉了。
“太傅,从今往后,东厂这边还要多和锦衣卫讨教,遇到了案子,一定要谨慎小心才是,万万不能一头扎进去,毕竟咱们的对手太过狡诈险恶了。”
柳淳含笑,没说什么。
其实这一次木恩直接把事情捅出去,并没有经过锦衣卫,柳淳对他已经有了意见,这些奴婢不敲打,就会蹬鼻子上脸,可又不能这么大的闹翻了,至于尺寸如何,只能小心把握了。
厂卫合作,立刻着手去查案子。
柳淳刚刚返回了府邸,就发现定国公徐增寿来了,在他手里,托着一个巨大的木盒,气喘吁吁的,duang的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柳淳,你给我瞧瞧,这玩意有什么玄机?”
“什么东西?”柳淳随口问道。
徐增寿笑嘻嘻道:“是一个商人,姓乔的,他以前跟我有过生意往来,不久前他死了,家人就给我送了个礼物,想要请我过去吊唁。可是他们也太瞧不起我了!”
徐增寿怒气冲冲,把箱子打开,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柳淳扫了一眼,就发现里面是一个木雕的佛像。
用料算不上好,只是普通的红酸枝,再看看雕工,那就更加粗糙了,上面还有毛刺。
这么个东西,别说送给徐增寿了,就算送给寻常人,那也太寒酸了。
柳淳又瞧了瞧,“雕像的木料丝毫还不如外面的盒子啊?”
徐增寿气鼓鼓道:“谁说不是啊?这乔家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他们是不是瞧不起我?要知道我可是堂堂定国公,而且我还假冒过先……”
“闭嘴!”
柳淳怒喝了一声,吓得徐增寿一缩脑袋,再也不敢废话了。
柳淳起身,伸手从里面将木雕拿了出来。
这是个一尺八寸高的木雕,托在手里,份量十足,出乎预料的沉重,柳淳里里外外,仔细看了半天。
“去,给我找来跟这个差不多的木材过来,然后再准备两桶水。”
徐增寿不解,“柳淳,万一这个木雕很值钱,你可别给我弄坏了,要不我去问问乔家吧!”
柳淳冷笑道:“你问就不怕上当吗?”
“上当?”徐增寿还是不解,一个商人能把他怎么样?
柳淳干脆不搭理他了,等人把木材取来,柳淳过称一称,然后将木雕放进了一个木桶里,然后将木料又沉入了另一个木桶。
上好的红酸枝,基本上都是沉水的,不管是木雕,还是木料,都沉浸在水里。
徐增寿忍不住笑道:“柳淳,你想用这个办法检验真假,这行不通的!”
柳淳哑然,“那你再看看水线。”
徐增寿吸了口气,他仔细盯了半天,这才道:“木料这边水上升的似乎多一些,这,这是什么道理?”
柳淳冷哼道:“什么道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柳淳让人取来了斧头,“小心一点,把这个木雕破开!”
手下人领命,果然将木像劈开。
这时候再往里面看,顿时目瞪口呆。
在木雕的里面,竟然还有个宝贝,这是用金玉制成的一个佛像。
羊脂玉制成的佛像身躯,赤金做成的莲花台,二者融合在一起,浑然天成。
在木雕的中间,放了这么个玩意,重量自然超出单纯的木头。
此时柳淳将破开的木雕拿起,仔细对比,不得不说,匠人工艺高超,愣是将木雕做得纹理相接,从外表看,半点破绽也没有。
徐增寿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