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接受。”
“累了。脖子割疼了。此局从四年前算计阮仲开始,调和了规律情分,虑及了我能想到的一切偶然必然,真实发生的过程虽与筹划相去甚远,”
纪桓的话再次闯进来,哪里怪异?而上官朔彼时戳过的种种可能,至少应验了七成。她拉回思绪,
“到底结果如期。我十五岁下山,今年已经是第七年。想歇歇。”
“那就在静水坞好好歇你的。内政邦交大小事务,我绝不来烦你。休息和请辞是两码事,今日一辞,再想回来,难了。”
竞庭歌看着他硬邦邦的脸。直入都城拿下锁宁确予了他勃勃生气,带兵行军总是格外予他生气,以至于那张脸亦显得比在苍梧时好看,锃亮锃亮的。
“随缘吧。”她笑了笑,一礼,“承蒙知遇,君上保重。”
便转身往外走。
慕容峋没作声,直接抬脚追。竞庭歌未及反应便被捉了手臂一路架到西侧粗圆的柱子背后,有帷幔,还是硌得后背生疼。
“是不是没脑子的话本子看多了?!松开!”
他如常重力道,握得她大臂死痛。竞庭歌心知此人终还是受了刺激,暗悔应该找个更私下的场合更不为人道的时机缓和些说。可她如今有孕,那样的场合时机太过冒险。
“门没关,你再嚷大声些,他们要进来看我可拦不住。”
竞庭歌恨恨盯他。
手臂上力道忽松。
“究竟为什么。刚才说的理由都是谎。”
他眼中厉色没有继续扩散。自此刻始的举动与常日不符。
竞庭歌一瞬怔忡。“实话。让你多想几步的时候一步也想不出;直接说到头,你又要自作聪明画蛇添足。”
“此番取崟你是首功,必入史册的一笔;祁妃和蔚后都将以女子之身行长官之职,先不说实权,毕竟前无古人,于你入仕也算是铺陈。大好的机会,正该乘胜追击,居然要退,绝非竞庭歌所为。”
“怎样是竞庭歌所为。”她并不想与他探讨,无意识脱口。
“继续往前走。”慕容峋看进她眼睛,“无论旁人怎么评说,往前走,我会一直护着你。”
今日此刻之前竞庭歌觉得慕容峋从来没明白过她。
哪根筋搭错了呢。
还是行军打仗使他明慧?
她嗤一笑,“那你就记着这句话,坐好你的君位,赶明儿我回来,接着护。”
慕容峋茶色的眸光动几动,“哪日回?”
竞庭歌认真想了想,“后年今日吧。”
“这么久?!”
她看着他面上愕然,心道盖世英雄是不能露这种蠢相的。
谁又知道呢。也许青史留名的大英雄们在帷幔之后梁柱之下都这样蠢过。其实有点可爱。
已经同行第七年了啊。她暗叹,忽伸手环住了他,想把下巴搁肩头,不够高,终抵在了左前胸,
“可能会早几日,早几个月,甚至早一年。我不知道。但你得答应这期间不能找我。否则我再不回来。”
慕容峋僵了至少两瞬。
“不是霁都吧。”
“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