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有些远，瞧不清人脸。倒是一匹高大白马在光下亮得刺目。
顾淳风眨一眨眼，回去看小玉，再眨，“那也是一匹照夜玉狮子？”
纪齐也扬脸，看半刻，“哟”了一声。
“嗯。看样子是小柴大人。”沈疾回，“微臣去一下。”
“他旁边是还有个姑娘么？”顾淳风持续举着眸，眯眼勉力看，忽反应过来方才纪齐那一声“哟”，“来都来了，又是柴家的人，总不好这么轰回去。”她向沈疾，笑得瘆人，
“干脆请进来吧。我也练得差不多了。”再向阮雪音，“嫂嫂你介意不？柴一诺虽是外臣，同我们一向好，”又眨眼，像是自我说服，“九哥该不会介意吧？都让你出来了，撞上一两位外臣怎么了。”
不每次来都见纪齐？并未听闻九哥有什么不满意。
阮雪音自然不介意。且“同我们一向好”这个说法，有意思，大祁百年，顾家之下是纪家，纪家之下便是柴家。骠骑将军府，也是很值得一见的。
柴一诺不像军中人。此为阮雪音见他初印象。形拔，气度极佳，但温文尔雅，全无沈疾那种锋利感。甚至比初出茅庐的纪齐还显得文气。
实在要归类，更像顾星朗那挂的。当然，她心下一顿，比不了。
他旁边的姑娘着一雀蓝绸裙。与柴一诺六七分神似，丹凤眼，外眼角挑高明显，肤白，俏，行完礼一直盯着自己瞧。
“微臣遣家人来定时间，交代的是未时。想是他们弄错了，才冲撞了下练马。”柴一诺开口，既对淳风也对沈疾，“实在抱歉。”
“这有什么的。”顾淳风摆手，笑嘻嘻，“就快入申时了，我今儿也算跑够了，正好，”此一句“正好”是怎么听怎么不正，怎么听怎么不像指时间正好。阮雪音心下异样，便瞧她意味深长继续道
“正好纪三公子也在，你们难得见吧？”却是对那雀蓝绸裙姑娘，“还是要多见多聊，增进了解，哪君上看不过你们磨蹭，一道婚旨下来，岂不是要抓瞎拜天地？”
果然便是柴一瑶。阮雪音暗忖。纪柴两家有意让两个小儿女结亲，她亦有耳闻，仿佛至今没定下来。
是为竞庭歌？
她倒吸半口凉气，不动声色瞥一眼纪齐。
黑着脸，杀气腾腾斜睨淳风。
“下这说的什么话。”只听柴一瑶应，三分尴尬七分利落，“长辈之间觥筹时玩笑罢了。我和纪齐都年纪尚轻，哪里这么急着谈婚论嫁。”
阮雪音暗点头，心道祁国这些名门闺秀倒个个有名门样，任何场合，任何形，无论脾气子如何，皆能从容不迫，开口自成条理。柴一瑶出将门，更添了几分果利，年方十八倒比淳风看着更沉得住气。
“订婚订婚，先订再婚嘛，又没让你们立时拜堂。”顾淳风不松口，继续没正形，又转打量纪齐，再回看柴一瑶，“别说，真有些夫妻相。嫂嫂你看呢？”
实在不熟。根本头回见。只能说场面话。却是怎么说怎么不合适。她一个完全的外人。
暗怪淳风乱点名，想了想只道
“纪公子酷骑武艺，柴小姐出将门世家，年纪亦相当，甚好。”
“珮夫人知道下张口就来诚心取笑，还顺着她说。”纪齐实有些站不住，终开口，又一咳，“柴出了纪齐心声，年纪尚轻，不急于婚配。且我是男儿，更该先立业再成家。君上若问，纪齐自当面圣陈词。”再去看柴一诺，
“小柴大人是过来人，最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