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再次生出先前在正殿内的那种心情,就是他连续发问试她时的心情。
被强行否定的失望。
她突然微笑:“君上,风险本就来自人的判断。我早就告诉过你,它不存在。问题只在于,你信不信,是否尽信。以及,你能否让需要相信的那些人也相信。”
何止是说透说绝,到此刻,几乎把事情摊在了明面上。
选择权再次被踢给了顾星朗。但或者其实,这权利从头到尾就在他手里。
沉默。
纠结。
来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这个步骤。
在一切彻底归复原位之前,来折雪殿果然极不明智。该死的阮仲。
他从不拿别人当借口,但此刻他只能怪阮仲,在心里认真骂了他三遍。
阮雪音本就不抱希望,甚至早就调整好心态,所以一上来就替他选了。
她无法忍受他再次沉默,刀已落,心已没(mò),还想什么?时间从今日起重新计算,一切回到今年三月,就这么简单。
晚膳时间已经过了。
包括涤砚和云玺在内,没人知道他们先前在正殿内聊了什么,也就没人能评估此刻状况。总归最近他们俩的事,没人敢过问。
便是瑜夫人都碰了一鼻子灰。涤砚默默想着。只能翘首静候。
顾星朗没有留在折雪殿用膳。出得大门时,涤砚手里捧着那个白玉匣。
阮雪音在后面行礼相送,没人说话,场面安静得如一出默戏。
开始即结束。
结束在开始之前。
阮雪音脑中先后生出这两句话,不确定哪一句更准确。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过这样的故事,或者也有过?她看着那道白色身影渐行渐远,细细回忆,没想到对应的故事。但总觉得在哪里读过。
他终于消失在暮色里。暮色里最后那层暖橘色也落了幕。
悲伤的故事,果然比圆满的故事更多。
只是当初下山时无论如何没想到,这样的故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老师说历事方能炼心。不知是否,也包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