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苏明显的是为了亓思齐,但此时冯喆那肯示弱,说:“那当然,多亏了马研究员的提醒,今晚来的都要送,想喝茅台喝茅台,想喝皇家礼炮,那自然也行,大家尽兴。”
那边的服务员已经倒了酒,众人举杯一饮而尽,唯有马苏轻轻抿了一小口,冯喆知道这种女人心智极高,但比较在乎脸面,有心激她,问:“马研究员是觉得皇家礼炮还是不如茅台吧?”
“茅台没喝过不知道,这酒我今晚已经破戒了。”
“那我得感谢你的破戒。”
“那是,不能没原则,否则人善被人欺,有人总是把善良给了不懂感恩的人,然后被别人当作傻子。”
冯喆点头,借着马苏的话对其他人说:“性格写在脸上,人品刻在眼里,生活方式显现在身材,情绪起伏表露于声音,家教看站姿,审美看衣服,层次看鞋子,投不投缘,吃一顿饭就能知道。林肯就说过,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脸负责。”
“今晚能和咱们省内的专家学者在一起,聆听各位教诲,真是三生有幸。”
在座的人除了马苏外都响应冯喆的话,都说彼此荣幸。趁热打铁,冯喆邀请诸人到武陵参加讨论巡抚衙门遗址问题。
本来大家都知道冯喆一行的目的了,这下冯喆以武陵副市长的身份当面再次说出,当然都点头应允,大家再次举杯共饮,马苏还是抿了一点。
宗善明见缝插针,让人将请柬送至个人的面前。
马苏看着请柬,说自己喝酒倒是想起一个故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你喝一点就有了故事,我听说李白斗酒诗百篇,你比李白厉害。我就是来听专家指教来了,自然有话请讲,如果有必要,我还可以做记录。”
冯喆一说,党史办的一个研究员笑说冯市长客气,马苏是轻易不说话,今天的故事自然也是振聋发聩的。
马苏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矜持的笑说:“晏婴死了十七年之后,有一天齐景公赏赐大夫们喝酒,喝的高兴了,齐景公走到大殿下射箭,只是因为喝得多了,箭没有中靶,可是殿堂上喝彩的声音就像一个人嘴里发出的一样,齐景脸上显出怒容,连声叹息,扔掉了手里的弓箭。”?
马苏要指桑骂槐。冯喆故意装作不懂,问:“晏婴是谁?齐景公倒是知道点。”
方志办的一个头发已经白了的研究员听了冯喆的问话解答:“冯市长,晏婴就是晏子,公元前五百七十八年到公元前五百年人,名婴,字仲,是夷维,也就是如今山东高密人,这个晏子是春秋时期齐国著名政治家、思想家、外交家。”
冯喆点头说受教,马苏继续说:“这个时候,大臣弦章从外面走了进来。齐景公对他说:弦章啊,自从我失去晏相国已经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我身边就没有一个人能说过我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像今天射箭,我明明没有射中,可是大家反倒异口同声地叫起好来!唉,我真想念晏子啊!”
“弦章回答齐景公:这是大臣们不贤。这些人的智力低下,不能够了解国君的短处,他们的勇气不足,不敢去冒犯君颜。但是这不能怪他们。”
“怎么不能怪他们?”冯喆问。
马苏不看冯喆:“上梁不正下梁歪。弦章对齐景公说,臣知道一点:国君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臣子们也就跟着穿什么样的衣服,国君嗜好吃什么食物,那么臣子们也跟着吃什么。据说有一种叫尺蠖的小虫子,当尺蠖吃了黄颜色的树叶时,它的身体就变黄了,它吃了绿颜色的树叶时候,它的身体就变绿了。”
马苏说到这里又盯着冯喆:“我看你就是喜欢听人奉承,所以才造成了这些人的奴颜婢膝,你既然不喜欢听人家批评你的话,当然谁也不敢指出你的过失了!”
“射箭没射中,谁知道你是故意射不中,还是真的射不中?批评了,能有好处吗?”
马苏一语双关,不知是说故事里的齐景公还是指冯喆。
冯喆听了环顾四周,说:“你说的这个坚持己见,我认为才是最好的。”
大家都笑,唯独马苏面无表情,博物馆的馆长说:“小马说的这个故事叫‘景公善听’,接下来还有一段,叫‘弦章之廉’。”
“还有下文啊?那一定要听,要请教了。”
馆长笑笑的和冯喆碰杯,喝了之后说:“在弦章对齐景公说了那番话之后,渔夫给齐景公送来了大批的鱼,齐景公吩咐给弦章送去五十车。”
“结果弦章还没到家,只见一辆辆鱼车堵住了他家的大门。弦章问了车夫,才知道这是国君赏赐给
自己的,弦章对押送鱼车的小官说:从前,晏相国指出国君的过错,并不是想得到国君的赏赐,而是诚心诚意地想帮助国君把国家治理好。可是现在这些臣子一个劲儿地讨好国君,明明国君射箭没有射中,还硬要欢呼喝彩,他们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想得到国君的赏赐。我要是接受了这些鱼,那不是也和这些人一个样了吗?请你转告国君,我不能接受这些鱼。”
“这样,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都夸奖弦章做得对,说是晏子做出的好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冯喆说着又举杯请大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