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喆在红砖砌成没有盖顶的厕所里一滴也没尿出来,他浑身有些发抖,喘着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出来说等黄浩然的父亲一会,屁股坐了黄浩然搬出来的凳子喝着茶水,在崖边看着不远处连绵不绝的唇枪舌剑。
黄家的兄弟几个都长得一表人才,个高膀子圆浓眉大眼,但是此时无一例外的全都一副冷漠的样子,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是毫不相干的。
听着黄浩然的解说,冯喆知道了站在人群最外面的是黄家的老二黄光有(其实是老三,真正的老大黄光大早就喝农药死了),黄光有和老婆一直在外打工基本总不在家,两个上学的孩子则让黄怀慈和母亲韩水娘带着。
老四黄光亮此时躺在刚被推平的沼气池上面的一垛柴火堆上面,懒懒的伸着那只好腿蜷缩着那只瘸了的腿仰着头看着天听着吵闹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事主黄光材这会不在,不知去了哪里,现在还不是开学的时候,所以黄光材不可能在学校,也许早已经得知了有人来寻仇,所以躲着不回来了。
而黄家的老大黄光亮则圪蹴在远处的一棵树下,他身边有一只黄狗围着他不停的在转圈,黄光亮不厌其烦的将一只木棍扔出去看着黄狗跑过去将木棍叼回来然后他再次投掷出去,看来和这只狗玩耍绝对比看自己的父母和人谩骂要重要和惬意的多。
除了黄浩然提及的眼前这些人,黄家还有一个老三叫黄光地,但是黄光地不在的原因是因为和人打架将人打残了,这会在监狱服刑,很快就该刑满释放了。
儿媳失贞诉求公安无果特来找事的这一家人嘴里不停的谩骂着说黄怀慈和韩水娘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孽种,两人日捣出来的都是到处发情没有廉耻的人渣,嘴里已经掉了多数牙齿的韩水娘一边继续摸着自己的脚底板嘴里笑说你生的儿子没卵用不能让女人满意,反倒是怪起帮你犁地种庄稼的好心人?那女人要是能管住自己的裤裆我家老五非得爬你儿媳妇身上在她肚皮上撒欢?
韩水娘连说带笑的模样让来找事的人更加恼恨,骂说你们老不死的没脸说人话,你黄家穷的叮当响娶不起媳妇只能让儿子出去偷女人破坏别人家庭和睦,韩水娘不慌不忙的回敬说你花钱娶得儿媳妇要当我儿媳妇我黄家要谢谢你哩,我儿想什么时候去日就什么时候去日我黄家还省钱了还日美了你也不用客气谢我。
韩水娘从来在庙洼与人骂帐就没有输过,她这角度无耻无忌的奇谈怪论让上门寻事的人大开眼界乃至于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无法反驳,于是有人就喊着冲进去将黄家砸了,一直卷着烟沉默不语的黄怀慈终于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人顿时往后退缩了一步,这个七十多岁的黄家之主仍旧一米八几的身高,腰长腿健的迈着稳稳的步子往人群外走,说砸了好,砸了就能换新的了省得我再费劲挪动,反正这屋里也确实没一件自己看的顺眼的家什。
这场双方水平极不对称的公开对决从一开始庙洼村里的人就知道了结局,一会派出所的公安来了彻底平息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人群逐渐的散去,天色骤然的黑了下来,冯喆恍惚听到了乌鸦的聒噪声,他全身再次的泛起了和这个炎热的季节格格不入的冷意,庙洼这个地方像是隐藏着的黑洞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吞噬了,于是他觉得自己一次一次的其实不是想去撒尿,而是身体里面有东西想要慌不择路的喷涌而出。
冯喆的耳中再一次的听黄浩然解说着黄家那个喝农药早已经死去的黄光大当年学习成绩以及为人是多么的出类拔萃,也许黄家的灵气已经全部被黄光大给带到阴间了,而黄光亮之后的这几个黄家儿郎一个不如一个,像风流成性或者干脆就是淫种的黄光材的确就是因为不想让一个女人束缚自己的自由才选择了不结婚以方便和所有能勾到手的女人随便的睡觉的,因为黄浩然不止一次的听黄光材说过类似于除了生他的和他生的之外天下女人尽可日得的惊骇世俗的话,但是黄家家业的贫瘠黄家弟兄几个因为此迟迟娶不到媳妇是不容置辩的事实。
昏黑的夜色让冯喆打消了既已来此就到后山埋葬黄光大的场所祭奠一下的念头,和黄怀慈说了一会话后坐着车离开了这个让他的情绪怎么都平息不下去的所在,只是没想到在半路他碰到了在山路上踽踽独行即将回村的黄光材。
黄光材似乎丝毫不知道庙洼村的家里因为自己已经经历了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夜色中群山峻岭间没有一个人,他像无忧无虑的顽童一样没心没肺的手里左摇右晃的绕着一只带着绿叶的树枝,在闪躲车灯照射的时候他像一个绅士一样友好的朝着根本看不清的车内笑了一下露出了洁白又齐整的牙齿。
冯喆猛然觉得下午那家来寻仇的人骂的对,黄家一家人几乎都是以别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袒露又无耻之极的活着,所以哪一天要是要了脸面正常起来融入了这个社会,黄家人也许就不能再次成为特立独行的黄家人,而必须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重新回炉重造否则永远就是行尸走肉,这恰恰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因此遭人鄙夷是常态,受人尊敬倒是成了生命中不堪重负的意外。
这一夜冯喆打破了在兆丰不与女人胡作非为的戒律,他将在兆丰考察但是晚上住在新源市里宾馆的李蓉叫到了新源和兆丰交界的一个小山丘上。
群山缭绕,斯人独立。
在这飞鸟和小动物都不停留的区域,冯喆一览众山小的与李蓉在车子外的大树下用各种体位狠狠地做了一次类似野兽厮杀搏斗一样凶狠的男欢女爱。
冯喆想叫李蓉来谈论一些关于人生真谛关于宇宙奥秘关于生老病死关于神仙鬼怪的话题的,原本是想谈什么都行,他胸口堵得慌,他要找人倾诉,他想说从来没人真正理解自己的想法也没有人真正走进自己的内心,如果有选择他在有生之年是绝对不会想要踏进兆丰境内一步的,可阴差阳错的命运却偏偏的让他没有选择到兆丰担任了一县之长。
冯喆今夜有太多的话想要给某一个人诉说以此来排遣内心的郁闷与难以抑制的思想上燥然的疯狂,可是李蓉到来后他却觉得不用自己的身体将这个艳丽的不像样子的女人给刺穿贯彻透底了是暴遣天物是对不起这样的静谧的夜和银子一样的月色的。
当身体和李蓉不分彼此的粘合在一起之后,在一波又一波的快乐之中,冯喆想清楚了,人注定了这辈子有些话还是自己对自己说!
为什么曾想要和这个女人说一些关于认识她之前的属于自己的话题呢?男人的那个东西除了撒尿就是为了制造快乐排遣烦躁,女人和男人衔接的那个地方则除了容纳男人的进入一同攫取欢乐外就别无它用,除非让男人留下能够生根发芽的种子。
非要说话谈心何必要在今晚鬼鬼祟祟的进行?那还不如打电话来的惬意。
语言要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人类在几亿年的进化中可能就证剩下一张嘴还要别的器官干什么。
冯喆想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两性相悦这种享受是最透彻骨髓也是最简单直接的,这是人类最高尚而又最污浊的事,也是每个人最公开也最秘密不用挂在嘴上却都会做的事,做这种事为什么一定要在房子里,人在屋里不就是“囚”,所以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喜欢在野外苟合车震,这不光光是因为刺激,还不就是潜意识里想摆脱房子对人性的禁锢,想要自由自在的享受这份天性,不然为何太多的人都不愿成为却不得不成为房奴,一旦有条件却又迫不及待的将“囚”给打破。
其实自己就是想操她!就是想发泄。
多么简单多么真切多么刺激又多么让心灵无法直视的想法!
为什么成年之后人会发现解决苦恼除了付诸暴力去打杀外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和异性畅快淋漓的性jiao呢?有了脑袋产生烦恼所以就有了性来排遣烦恼,这种肉体和肉体的碰撞摩擦结束内心痛苦和郁闷的方式比任何絮絮叨叨的话语都要来的有效,所以面对这一个对自己完全坦诚没有保留的尤物还如此的前思后想,那是坟墓里的死人都不会原谅的。
当喷涌而出的身体精华连同着脑中不能抑制的快感鼓动着冯喆在密林中如同野兽嗬嗬的喘着粗气之后,浑身乃至灵魂都轻松又失落的他再次仰望着枝柯上面无穷无尽的星空,恍然间,点点的繁星似乎幻变成了那个已经逝去了几十年且从未见过面同胞大哥的面孔,这个脸孔在深邃的夜幕之中无所不在又无处存在,这个凭空幻境神一样的脸孔对他微笑着,用天籁般的只有他能听得到的声音叮嘱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