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主任,我一个人去?”
吴思凡笑了:“你去了解问题,又不是去做别的,要是棉麻公司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社里是有纪律检查部门的。”
“好,我听吴主任的。尽自己所能去做好。”
“嗯,你这个表态很好,尽自己所能,谦虚是正确的,要是谁一听任务就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那就有些不大对劲了。”
吴思凡说着笑了起来,冯喆也跟着笑,吴思凡说:“那就这样,你准备一下,我一会给阚主任汇报一下,具体什么时候去棉麻公司,我会通知你。”
吴思凡说着看了一下时间,冯喆就站了起来,吴思凡也起身微笑:“本来想和你一起吃午饭,咱们再聊聊的,只是今天时间匆忙,就不留你了。”
“那,吴主任再见。”
“好,哦,你会开车吗?”
“会,吴主任,我有驾照。”
“好,你去吧。”
吴思凡的温文尔雅让冯喆觉得像是碰到了屯茂林一样的人物,但是吴思凡身上有一种比屯茂林更为独特的气质,冯喆想想,原来那是权力带来的特有属性,吴思凡的一言一语不是在循循善诱让你明白事理,而是在从容不迫的让你去遵从他所表述的。
冯喆去见吴思凡是隐蔽的,六处没人知道,这也许就是吴思凡所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的真实用意。
回到处里,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冯喆直接去了餐厅,因为雨大,今天吃饭的稀稀拉拉也没几个人,介晓一个人坐在窗户跟前,冯喆想想,打了饭坐了过去。
“怎么,最近减肥?吃的这么少。”
冯喆开起了玩笑,介晓笑笑说:“哪有,我本想着今天这雨啊,吃火锅最好的,可是你不知道去哪了,害的我也没吃成。”
“原来是想吃火锅了,这都怪我,早知道刚才我不打饭了。”
介晓笑笑不再说话,冯喆也专心吃饭,过了一会,介晓迟疑的说:“冯副处,你说老刘这人……说不清楚……我觉得吧,以前在学校那会好像什么都懂了,这会,可又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不懂,想想,读书学习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真是知识越多越反动,我越来越迷惘了。”
“迷惘?”冯喆说:“迷惘是经历事情特有的一个阶段,至于读书学习,还是多读书的好,读了书有了知识,有了认知,你才会对事情产生迷惘,产生更强的求知欲,否则你什么都不知道,迷惘什么?小孩子就不迷惘,吃饱了就玩,玩累了就睡。”
“再有,打个比方,读了书,懂得了道理,这样你才能平心静气的和生活中一些庸俗之辈谈话,为什么要这样讲,你要是本身就和那些傻瓜们一个档次,从何谈起平心静气?而这种冷静的面对庸俗和无聊的能力就将你和他们区分了开来,这样你就拥有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反过来就能让那些傻瓜和你平心静气的说话。”
“你这话有意思,懂得道理了就能平心静气的和傻瓜谈话,拥有了这种能力了就能让那些傻瓜和你平心静气的说话。”
冯喆笑了笑:“绕口吧?怎么今天不见处里的其他人来吃饭?”
冯喆就是随口的一问,介晓低了头说:“我和小薛不可能,你就别撮合我了。”
冯喆其实根本没有这层意思,但是介晓这样理解,他也没法辩白,介晓说:“冯副处长,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想找个人说说……”
“我是那个合适的人吗?给别人说秘密的时候,要三思。”
介晓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我觉得迟早大家都会知道的,就是,嗯,你还记得萧蔷蔷的儿子那回在楼顶被找到吗?”
“嗯,那天我去开会了,还下着雨。”
“对,我是想说,马英华当时和萧蔷蔷吵架,马英华说她那会跑到了二十九楼也没找到孩子,结果看到薛修德从楼上下来,对吗?”
“好像,马英华是这么说的。”
介晓放下了筷子,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了,薛修德是上到了顶楼的,他竟然都没有看到萧蔷蔷的孩子?”
冯喆一怔,说:“你说的是,不过,是不是当时顶楼的门锁着……”
“顶楼的门是锁着,可是对于楼体内的人是可以打开的,锁的是楼外面的人。后来从顶楼发现萧蔷蔷孩子的人说,这孩子就蜷缩在那扇反锁的门外面,孩子就是贪玩将自己所在楼顶开不开门了,他一直在外面敲门来着,小薛竟然没听到?或者没有打开门看一下?”
原来是这样,介晓之前还和薛修德有所交流的,这会彻底的不理薛修德了。
“我觉得,在萧蔷蔷孩子被困楼顶淋雨那件事里,薛修德是有那么点阴暗的心理,薛修德也许觉得,反正孩子就在楼顶,迟早会找到,而萧蔷蔷和她的孩子那么令人厌烦,就给她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自己好出出气,可是,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冯喆看着介晓没有吭声。
介晓继续说:“如果,孩子当时着急了出了意外,从楼上摔下来,该怪谁?”
冯喆无法回答介晓的问题,只是他知道,薛修德真的和介晓已经没有了可能。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吴思凡让冯喆过去,他给冯喆交待了几句,说社里已经安排好了,明天让冯喆就去棉麻公司,而后就给了冯喆一辆捷达车的钥匙,说这几天天气不好,开着车出行办事也方便,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他汇报。
灿新的捷达车就停在下面的车棚里,开着车出了总社大门,刚刚到了公交车站的时候,冯喆透过雨丝看到那个一直坐在自己位置旁边的女人上了八十三路车。
冯喆加了油门,捷达跃过了八十三路车,驶进了濛濛的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