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征的目的,张明伟有给他们在开拔之前说过。
当高一功他们听说,他们是去镇压民变,而这民变的背后,就是地方豪强在搞事时,一个个都是兴奋。互相之间甚至还开玩笑,这不就是他们以前经常干得事情吗!
对此,他们很乐意重操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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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这边,钦差左懋第在首府济南城,而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二彪则在兖州城。民变的主要兵力,都是围着兖州的。
从曲阜逃过来,逃过一劫的王二彪,一直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是担惊受怕,就怕城外贼军突然就进城了,又怕城里的人也跟着闹事,要了他的性命!
因此,他带着的东厂番役,几乎是挟持了兖州城知府,还有守备。吃喝拉撒全在一起,一刻都不能和他分开。
“咱家告诉你们,这里的贼乱,朝廷定会强力镇压,你们要敢放纵或者参与的话,兴国公领兵都能灭了李贼和张贼,难道你们还能挡住兴国公的兵锋?”
“别以为我不知道,背后有衍圣公支持,他这是自找死路。杀官便是造反!你们如若勾结衍圣公,那也是诛灭九族的下场!”
“……”
一开始的时候,这种类似要挟的话,王二彪是一两天看看动静不对就说一次,到了后来,几乎是一天一提醒。
这个话,既是威胁这些地方官,让他们守好兖州府,也是给他自己鼓劲。
有一点,他是没有说错的,这些事情的背后,就是有当代衍圣公孔胤植的授意。否则在这山东,特别是在曲阜这边,没有孔家的同意,什么事情都不可能闹出来。
此时,在衍圣公府大堂,曲阜县令孔大气正在向孔胤植禀告目前的局势。
说到最后,他胸有成竹地说道:“你放心便是,我知道轻重,那个王二彪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是掌印太监王承恩的干儿子,这人杀不得。目前兖州那边,就暂时先这样僵持着,等朝廷的下一步行动再说。”
孔胤植一辈子都是养尊处优的,也没处理过政事,更没经历过这种场景,当初被孔大气说动才同意,事后又老是有点不安。此时听了孔大气的话之后,还是有点担心地说道:“万一,我说万一啊,如果朝廷真得派大军来镇压怎么办?”
“不会!”孔大气一听,毫不犹豫地否决道,“光是苏州一地,就有万历年间的抗税民变,天启年间的开读之变,哪一次朝廷是强力镇压的?还不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如今我们鲁地的民变,声势更为浩大,又有我们孔家的影响在,官场上的那些人,谁不是孔孟门徒?更是要给我们面子,怎么可能派大军来镇压呢?”
“可是……可是我心神不宁啊,这几天老是梦中惊醒!”孔胤植听了,还是担心地说道,“你别忘记了,如今朝堂上当权的,是和我们孔家不对付的兴国公啊!”
听到这话,孔大气愣了下,随后回过神来,还是不在乎地说道:“没事,不是从京师传来了钱谦益的文章么?兴国公的新学,那也是我们儒学范畴,也算是我们孔家的门徒,他会对我们乱来?”
一听这话,孔胤植就来气了,当即带着恼怒之色说道:“那个钱谦益,我一直以为作为士林领袖,乃是铁骨铮铮之楷模,结果……结果就一个老滑头!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他这是讨好了兴国公。他的文章一刊登之后,多少读书人都会去学那个新学?之前所说的科举内容,指不定多少年之后,就会考新学的内容了!”
如果真得这样的话,其实对孔家的地位,绝对还是有影响的。不过如今来担心这个事情,却是还早。
不过也是因为说到这个,孔胤植立刻又想起了什么,便忧心忡忡地对孔大气说道:“我们之前是不是欠考虑了,万一这个兴国公想要打压我们孔家的话,会不会真得领兵前来。他的领军能力,真得……真得太让人担心了!”
孔大气看孔胤植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他心中不由得有点鄙夷,怎么就他当这个衍圣公呢!
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他还是安慰孔胤植道:“你我又没有参与到民变中去,我们曲阜孔家的核心人员,也都摘得干干净净的。那兴国公就算权势滔天,也要讲道理不是?要不然,天下读书人能答应?”
这么想想,孔胤植倒也放心了一点。
“再说了,如今我们山东这边,离我们曲阜远的东昌府、青州府还有济南府,都有民变,难道那边的民变,还能赖到我们孔家身上?”孔大气见此,继续给他打气道,“之前所说的,发往京师控诉厂卫暴行的奏章,你写好了没有?”
“就按你所说,已经发出去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济南府了。”孔胤植听了,立刻回答道。
孔大气听了,当即一笑道:“好,那就坐看好戏便是!”
然而,他这个话才说完呢,外面就传来了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