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均为卫所兵,常年征战,虽近年不敌俺答,但还能上阵。”钱渊摇头道:“东南卫所兵糜烂不堪用,能上阵的大都是编练的新军,如时任浙江副总兵戚继光麾下的义乌兵,兵丁每年十两白银……”
“十万兵丁也不过百万两白银!”
“但砍下一枚倭寇首级,立赏银三十两。”
隆庆帝无语了,砍一个脑袋,立即就是三年的军饷,难怪花了那么多银子!
要知道虽然名义上每年边塞军饷逾两百万两白银,但至少两成都是以粮米、军械、麦豆折算的……而东南都是雪花花的白银,隆庆帝有点心疼。
“而且如狼牙筅、长枪都是重新打制,鸟铳、虎蹲炮更是费银。”钱渊苦口婆心的一一说明,“白手起家打造如此强军,年费两百万两白银,真的不贵。”
隆庆帝还是不爽,骂了句,“一个首级三十两白银,他胡汝贞、戚继光倒是大方!”
“呃,此事还是臣的过错。”
“嗯?难不成是展才定的规矩?”
“这倒不是。”钱渊苦笑道:“嘉靖三十三年崇德大捷,倭寇即将破城,官兵难以抵挡,臣召集乡勇击贼,下令一枚首级立兑三十两白银……终击退倭寇。”
“原来如此,还是展才珠玉在先!”隆庆帝笑骂道:“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即将城破,崇德大户还能不出银子?”
实际上是钱渊以洗城威胁那些家伙出银子的,后来有人一状告到南京去,赵贞吉就是为了此事对钱渊第一印象极差。
隆庆帝在心里权衡了下,胡宗宪这个人是严党大员,的确贿赂严东楼而升官,但也东南败倭,于国有功,怎么处置是个问题。
更何况两京多少科道言官咬着胡宗宪不松口……不给个交代是说不过去的。
“汪五峰厚贿胡汝贞?”
“怎么可能!”钱渊噗嗤笑道:“谁以此弹劾,只能说此人要么什么都不懂,要么是脑子坏了。”
“嗯?”
钱渊赶紧解释道:“上虞大捷,徐海惨败,汪直献上徐海头颅欲以此为礼行招抚之事,胡汝贞其实是不愿的……”
“不愿?”
“上虞大捷,先有戚继美、杨文并钱家护卫挫敌锐气,后有戚继光横扫徐海,最后俞大猷、吴惟锡断倭寇退路,以毕全功,而唯一是胡宗宪心腹的浙西参将刘显两度大败,损兵折将……胡汝贞好生没面子。”
钱渊无所谓的说:“所以,胡宗宪欲以汪直头颅立功,而臣却看中了汪直手下的船队,欲设市通商,也就是那时候,臣与胡汝贞起隙。”
“那是嘉靖三十六年?”
“正是。”钱渊笑道:“嘉靖三十五年末,二度南下之前,臣曾在陛下面前许诺,为陛下组建船队,出海贩货……汪五峰麾下海船铺天盖地,不招抚,得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