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其实就是预言嘛!”斯特润姆抱怨道。
正这时,莱布尼茨陛下推门而入。为了确认对两人的记忆处理得如何,他偷听两人波长,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现身:“预言?”
斯特润姆早就习惯这位陛下的神出鬼没了,毕竟钢铁都市就是陛下的家:“是啊,我觉得预言是世界上最无谓的东西。假如未来真能被预料到,而且未来完全如预言所说,那岂不是说明努力全无意义吗?拿童话故事打个比方,公主会被纺车的针扎伤而死,为了避免预言成真,国王把全国的纺车都砸了,那有什么用呢,公主最后还是死在一台不知哪儿冒出的纺车上。”
莱布尼茨:“也不能太片面。负面的预言是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而正面的预言能为黑暗中的我们带来希望。你们听过《乾坤预言》吗?”
“听过。”斯特润姆也算博览群书,当即背诵起来:
“时间轮转不休,时间滚滚向前,它是圆,也是线。”
“季节更替,此树枯萎,彼树生芽。树荫之下,蝼蚁幸福绵长。”
“旧主仓皇于冬日出逃,唯留无法开启的秘宝。”
“如山的书籍转眼成灰,大地自空中坠落。”
“数不清的悲剧重复上演,演员于舞台间疲于奔命。”
“英雄永眠,旧时代的统治者步下神坛。”
“镜子碎裂,命运的
齿轮转动,自私者须以无私来清偿罪过。”
“卑劣者从泥土中爬起,担任唱诗班的首席,承受的批评多于赞美。”
“远东而来的宝剑出鞘,星辰自天上坠落,不复高贵。”
斯特润姆仰着脑袋想了想,不好意思地道:“我就记得这么多,别的不记得了。”
“你说的是总纲。你们应该知道,《乾坤预言》有个特点,它总纲的每一句都可以衍生出新的预言,不过新预言只会在特定的时机揭露。别看总纲很多,衍生预言其实不多。我手头正好有一段从未公之于众的。”
五年前为了应对“末日交锋”,钢铁都市也暗中做了许多工作。莱布尼茨经历过上一次“末日交锋”,深知异界生物的厉害,死灵势力日薄西山的乾坤世界不可能阻挡异界生物的侵略。他隐藏在幕后,调动轮船,用最快的速度帮助福音大陆民众撤离,同时派出魔偶部队尽量拖慢异界生物。缸中之脑负责统筹一切,并下达数以百万计的指令,在末日交锋前夕甚至因过度疲惫而不得不陷入长达五年的睡眠。
由于缸中之脑从未有过如此长时间的机能停顿,莱布尼茨和忒休斯都非常紧张,决定由莱布尼茨进入缸中之脑的梦境。那是个光怪陆离的梦,各种各样的人物和场景走马灯一样变换,上一秒还置身于庄严辉煌的浮空岛,下一秒就来到幽暗阴森的地下城,往左看是铺满金银财宝的龙巢,往右看是管风琴回荡的大教堂。梦里没有时间的概念,莱布尼茨不知花了多久,才找到缸中之脑在梦里的形象垂垂老矣的占卜师。
于是莱布尼茨把从占卜师那儿听到的预言,如实说出:
“卑劣者从泥土中爬起,担任唱诗班的首席,承受的批评多于赞美。”
“雄鹰受到最深切的背叛,伤员彼此同病相怜。白骨堆砌的海洋里新星冉冉升起,抵达棋盘底线升级为王。阴影和资本家的卖身契一般无法挣脱,小丑喜欢在家里上演闹剧。军旗上缠满野麻和丁香,所到之处群山也会低头。时钟拧紧发条,每一秒只会更接近停摆,停摆之时即是黄昏。”
费马越听越不对劲,怎么这预言和他所知的黄昏帝国发家史处处吻合?
斯特润姆神经质地掰着手指,一个一个词地解读:“卑劣者即是指我们,唱诗班是指陛下的‘乐章’,雄鹰是萨拉门罗王国,背叛和伤员……陛下也曾被队友背叛!新星、升级为王,陛下成为白骨暴君;阴影是薛多大人,资本家是施劳德布雷,小丑难道是指妄图独立的溃烂岛?法兰吉是野麻骑士,娜芙是丁香骑士,群山低头必是指他们旗开得胜……”
他说到这儿,骤然闭嘴,看向费马,发现费马和他一样茫然无措。
什么叫做“时钟拧紧发条,每一秒只会更接近停摆,停摆之时即是黄昏”?听起来不太吉利啊!
“《乾坤预言》隐晦难明,占卜出来是一回事,如何解读又是另一回事,你们解读只要数秒,我却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能够解读,也就说明这段预言准确无误。”莱布尼茨看向两人,虽是笑着,但颤抖的声音像是难以抑制的哭腔。他一把将两人左右揽入怀中,狠狠揉着他们脑袋:“自旧时代以来,我的灵魂日夜煎熬,是这段预言让我看到了希望,是你们,新生代的死灵生物,给予我希望。辛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