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之城”,城主府,议事大厅。
清沂在主位坐定,手肘支在扶手上,微偏着头颅,欣赏娑儿的宫廷舞蹈。
宫廷舞这种东西,该怎么说呢?它是一种专由贵族女子跳的舞蹈,强调的是“高贵”,而不是“美艳”和“性感”(在皇家礼仪师看来,这种强调女性曲线美的舞蹈是最为低俗的),因此在着装、首饰、姿势等规范上比较看重,扭腰、摆胯等技巧倒排在其次。有许多舞蹈界的大师对此表示担忧,认为宫廷舞如果不加以改革的话,一定会走向与世俗审美相背的道路,最后将完全失去生命力。
娑儿此时就像个小大人,有模有样地拈着裙裾(这小洋裙太短,一拈之下都快看见小裤裤了)向清沂行礼,这舞蹈就算是开场了。她才十一二岁,虽然很漂亮,但终究没有发育完全,就像是一个青涩的苹果,其味道仍需要慢慢地培养、等待岁月酝酿。因此清沂看见这洋溢成人气息的舞蹈,心里略有些怪怪的,感觉自己是不是正滑向罪恶的深渊?……
几个从萨拉门罗地宫找来的乐师僵尸也向清沂鞠躬行礼,便各自坐定,调整一下乐器,开始演奏。稍显欢快的宫廷乐响起,以小提琴等弦乐为主,颇有古典氛围。
上前一步,娑儿便一扬右手,五指纤纤旋动,宛如白玉兰顷刻花开!她紧张地抿着嘴,将乔恩特总管教导的姿势一个不漏地做出来,看得清沂倒忍不住笑了。摆手,扭头,幼小的天鹅在王者眼中翩翩起舞,散发着青春纯洁的光辉。王者用权杖杖首敲着膝头,和应着节拍。
正看着,清沂感应到一个强大的灵魂正向议事大厅走来,便站起拍拍手掌:“好了,先中断一下,有客人来了呢。娑儿,你先回房间吧?”
娑儿正跳到一个难度有些高的地方,音乐停止时没协调好手脚,差点摔跤。她低头应了声“是的,陛下”,便和众乐师一起离开。
“总管,不用准备红茶,找些朗姆酒过来。”清沂又对乔恩特笑道。乔恩特行礼,下去准备了。
哒,哒,有力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客人已经来到议事大厅;他身材高大,头戴黑色船长帽,腰带上绑着一把青蓝色大剑,率真笑容极富有感染力,却是幽灵船队的船长、游侠比萨。他哈哈大笑着,先敬个礼,再上前用力拥抱了一下清沂:“陛下,又见到您了,身体还好吧!”这种热情与商人施劳德?布雷的有所不同,前者是发自内心的,后者是别有用意的。清沂很喜欢前者。
跟在比萨船长后面的,则是帕特拉大师,以及被锚链捆住的“胚体Ⅲ号”——这家伙左边肩膀和手臂都没了,滴滴答答淌着黄色体液,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才能遭受如此重伤。它很不安分地左右扭动,但拖着一个两米宽的铁锚,也脱不得身(薛多:“你就不能用缆绳什么的吗?……都刮花地板了混蛋!”)。
“‘胚体Ⅲ号’?”清沂讶异地问。
“呵呵,那伤不是我弄的。它一直想反抗,为了省事,我就制住它行动,把它带回来。”比萨自来熟地找位子坐下,从乔恩特总管手里接过酒瓶,眼睛闪亮:“哇!老伯你很有心哎!谢了!”
帕特拉大师作为见证人,把事情的始末完完整整地告诉清沂。
当时,海面出现强大的敌人。“胚体Ⅲ号”就和见了杀父仇人一样扑向对方,然后被对方打落水里。幸好这时候,前来购买物资的幽灵船队驶入这片海域,比萨船长见状不好,赶紧上前把敌人吓走,救了“胚体Ⅲ号”。
……这应该是多么激烈的一段战况啊!可偏偏是帕特拉大师这个生活职业者来描述,把它说得一点儿味道也没有!清沂直翻白眼,很郁闷。
比萨仰头,对着空酒瓶左看右看,听帕特拉大师叙述完了,这才笑道:“那么,由我来说一下当时的事情吧!——老伯,劳驾再来一瓶,谢谢!对了,这儿有水果吗?有的话也给我来几个!”
薛多:“混蛋,你以为这里是酒馆吗?!”)
“那个敌人是冒险者。”比萨美美地灌了一口酒,第一句便石破天惊。
清沂不由皱眉。
“他手持黄金三叉戟,下半身是鱼尾,看起来是个人鱼。那个号角是大海螺,其中有着操纵水流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至于那柄三叉戟,更是能刺穿钢铁、粉碎魔法,是一柄灵魂装备。相信我,我不会看错。”
“我和他交手后,他见势头不对,便转身逃跑。毫不自大地说,我在海里的速度是顶尖的,但也被他逃走了,可见他不同凡响之处。”比萨摩挲着酒瓶,英雄级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放出,强大的灵魂波动如涟漪似的层层晕开,将死相蜘蛛们逼在墙角。被这气势一激,站在一旁的“胚体Ⅲ号”簌簌发抖。这一刻的比萨才是真正的强者。“他很强,虽然还没到三次转职的地步,但起码也是走在通往三次转职的路途上。”
清沂开口问道:“比萨船长,您见多识广,能告诉我他的来历吗?”
比萨摇摇头:“不是我不肯说,是连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新秀——自‘末日交锋’之后崛起的新秀!”
清沂这才真正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