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与薛蘅被卸了武器,引着去见主帅,宋均想跟着,但是他只是云树的人,又不是来进献货物之人,不被允许。云树握握他的手,“放心,等我回来。”
大帐内,一个身量颇高,身形魁梧的汉子立在一张宽大的地形图前,听到云树等人进来的声音,回身虎目凶凶扫了她与薛蘅一眼,让其他人退出去。
“见过大人!”云树与薛蘅恭敬的行礼。
杜松并没有直接让他们起身,而是细细观察着二人,衣着是赵国人,身量都偏瘦。一个形貌清峻,一个还遮着面,怎么越看越像奸细?杜松站到云树面前,“抬起头来。”声音中威势颇重。
云树抬起头,一双眸子神采飞扬,毫无惊惧之色,镇定的让杜松有些不舒服。以往练兵时,那些手下个个都怕他。眼前这个却像是孩子似清灿眸光,让杜松忍不住道:“你不怕我?”
“大人希望我怕您?”
胆子委实不小。“把面巾扯下来。”杜松命令道。
云树顺从的摘下面巾。
杜松眼前一亮。“你是女人?”
“是。”云树遮上面巾,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她掩不住的女子美态,徒惹是非,可是为避免被当成奸细的误会,她又不得不摘下面巾,承认身份。
“胡闹!”回过神的杜松怒喝道。
“我是诚心将价值近百万银子的货物,进献给主帅大人做军资。大人若是不喜欢,我带走便是。”云树不卑不吭道。
杜松没有接云树的话,斜了薛蘅一眼,“你是她父亲?”
薛蘅忍不住老脸一红。“我与云东家是旧识,此次是结伴回京的,并非父女。”
“相好?”杜松八了一卦。
薛蘅没想到这个主帅竟然会问这样八卦的问题,老脸更红,正要辩解,云树抢在了他前头。
“早在数年之前,圣上与宰辅大人就尽力支持西郊大营练兵,兵马都是各地调来的精良,军资上也大力支持。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人以逸待劳,却连奔波疲累的真**队都无法击败!今日见了大人,我算是知道原因何在了!”
云树语音朗朗,把主帅大人的毛逆着捋,惹得杜松大怒,虎目怒视云树暴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赵国人。”云树依然没有一丝怯意,薛蘅却觉她在作死。
杜松尚未开口,帘帐外传来爽朗的笑声,继而帘子被挑开,进来两个人。当先的一个四十出头,虽然是笑着,但威严已然强过里面的这个“八卦主帅”。
“我赵国女子什么时候这般伶牙俐齿,还知晓军国之事?”当先那人道。
“主帅。”原本暴怒的那人立即恭敬道。
云树与薛蘅也恭敬道:“商贾云树,见过主帅大人。”“商贾薛蘅,见过主帅大人。”
那人让他们起身,自己也走进来。他身后的人却狂喜的冲过来,抓住云树的手臂使劲晃。“云树!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铠甲犹染血迹,形象有些大战后的凌乱,但眉心一点红痣,那般的亲切!云树温柔一笑。“还活着。”
李维翰却千般滋味灌上心头,看到云树容颜,瞬间红了眼睛,眼看眼泪都盈满了眼眶,他拼命想忍住,可还是掉了出来。
云树没想到他会这样,望着他有些愣怔:自己在他心里,竟有那么重的份量吗?他竟什么都顾不得的哭成这样!
面相秀气的贵公子李维翰,从皇帝身边的红人被贬入西郊大营。主帅杜松虽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刻意照护他。两年多的时间里,李维翰硬着脾气,从普通军卒摸爬滚打到千夫长,也是个硬角色了,竟然见了这个女子,瞬间哭的不管不顾。主帅也吃了一惊: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引起李家父子不合的女子?
愣怔过后,云树抽出帕子,给李维翰擦了眼泪。“我还活着。别哭了。”
垂下手时碰到李维翰的手臂,他抽了口气,云树才发现他小臂受伤了,包裹的布条,已然血红一片。云树顿觉惭愧。他裹了那么大一块伤布,她竟然没注意到。“你伤口崩开了。”托着他的腕子,“是箭伤,还是刀伤?”不等李维翰回答,“我带的有药,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好吗?”
“好。”李维翰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情绪。
云树也忘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忘了这些人都知道她女子的身份,从怀中掏出药酒,帮李维翰重新清洗了伤口,又撒上药粉。解下他颈间本来用吊着手臂的白布来裹伤口,动作熟练之极,与刚才那些忙碌的军医不相上下。
“你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