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爷?”宋均挑挑眉。
“嗯?”云树斜了他一眼。
“你这是在对我许诺什么吗?”宋均的眸光也深了一分。
云树淡笑一下,却被隐在面具后,见宋均依旧目不转睛盯着她,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只是告诉你,回答你问题的时间。”
宋均盯着她的眸子又看了一会儿,颇为无奈的挠挠头。“哎呀,我的小精灵真会折腾人!”
“叫云爷。”云树瞥了一眼船上忙碌的人道。
她打不过宋均,宋均要拆她的台,她还真有些不好扛。
“好,云爷~”宋均拖长声音配合道。
云树亮手,“那我们开始吧?”
宋均叹气,“我这个劳碌命啊!”然后接招。
宋均教云树,那是全凭她的领悟能力,一次领悟不了,就再揍她一遍。虽然没舍得下狠手,但云树沐浴时,身上依旧青紫斑斑。
云树发现除了刀枪的锋利,拳脚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施展空间!
云云们得闲便围着甲板,看她二人过招,也顺便偷学一二……
云树银色面具,白色衣衫,宋均麦色面皮,着蓝色衣衫。两人在甲板上打斗,如蓝天与白云相争相斗,相离相和,煞是好看!
反正在船上也没什么事,云树拿出当年师父逼她练枪法的劲头,每日都拖着宋均一遍又一遍的练招。
这夜,月色昏暗,云云们都看困了,回去睡了,云树依然没有休息的意思。
宋均无奈,“我都答应护你周全了,你干嘛对自己那么狠?”
“闲着也是闲着。”云树出拳毫不停歇。
“我看你是想赶快把我的功夫榨干,然后把我丢下船喂鱼!”宋均不满道。
“宋均文武双全,这般能干,云爷怎么舍得拿你喂鱼?”
“云爷舍不得我?”宋均换了张脸,嬉笑道。
“云爷一向爱才!”
“云爷爱我?”宋均试探道。
云树停了手,一双眸子隐在面具的阴影里,让人看不出情绪,定了一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会儿,呜呜咽咽的箫声传来,洒落在隐隐泛着银光的海面上,让懂箫和不懂箫的人听来都心有戚戚……
云树坐在窗前,腿上是江雨眠的骨灰坛,手中是江雨眠为她做的那支箫。黑夜是最会撩人情绪的,云树的箫声也越来越如泣如诉。
宋均的声音从窗下传来,“好了,你别吹了,我不逗你了。”
他蹲坐在窗下,望着起伏的海波,心中思绪万千。
一曲吹完,云树收了箫,低头抚着江雨眠的骨灰坛,忍不住泪眼婆娑。
“云树,我这些日子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不放下江雨眠,好好对我呢?”
云树没有说话。
“是不是有一天,我也变成江雨眠这样,你才会想起来,我对你的好?”
“我不想听这样的话。”云树哽咽道。
她总是在后悔,在遗憾,她一点也不想听到更多提醒她会后悔,会遗憾的话。
“那你别哭了,我跟你说点别的。”
云树安静的抹着眼泪。
“云树,你是从京城来的?”
“嗯。”
“令尊叫什么名字?”其实云树拜堂那天,他看到牌位上的名字也很吃惊。
“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均安静了一会儿,“其实我并不是泉州人,我也是从京城南下的。”
“然后呢?”
“我能相信你吗?”
“你觉得呢?”
宋均叹了口气,颇为老道道:“唉,一个傻孩子!”不知道是说云树,还是说自己。
云树没有辩驳什么。
“我是八年前到泉州的。我父亲原本是朝廷命官,他有一个姓云的同僚,那个同僚有一个女儿。我觉得,你的那一双眼睛与她很像。”宋均声音低迷道。
云树惊的忘了抽噎。
宋均趴在窗沿上,借着微薄的月色,望进云树去了面具的眸子里。
“我以前姓柳。”
“你……”云树惊的不行。
八年前,朝中清洗,姓柳的朝廷命官……八年前,宋均十一岁,秀才功名都不要,转而做海盗……
“你猜到我是谁了吗?”
“你!”云树不敢说了。
宋均淡淡一笑,“就是我。”
云树幼时听父亲说过,柳宰辅家有个天才儿子,十岁就中了秀才郎,还武艺惊人!那时她还是个没心没肺爱闹腾的小丫头!当时听了虽然艳羡,可是她一个小女子,不能考科举,又不能习武,着实委屈了一段日子。
可是若按宋均意之所指,他口中的那个姓云的小女子,就是她了,可是她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柳宰辅家的公子!
柳宰辅全家被屠灭,竟然还有一个他流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