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想因为你母亲,而影响到君山你。”
云树抬头向窗子望去,天已黑了下来。“君山可还有别的问题要问?”
赵君山毕竟年幼,上一个答案还没能消化,把脑子塞得满满当当,愣愣的摇摇头。
“天晚了,君山要不要留下陪我用完饭,再回去?”
赵君山乌黑的双目从愣怔中回过神,他看到漂亮的表哥那双本来顾盼神飞的眼中,此刻含着孤独、落寞与期盼,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好!”
然后他看到漂亮表哥的笑容开始温暖起来,像是非常欢喜,对外间的丫头道:“紫韵,摆饭吧,就摆到外间。”
“是。”
饭桌上,云树活络了许多,这是哥哥与弟弟一起陪她用饭。这一刻挥开愁怨芥蒂,也是一种“小圆满”。宏哥哥说得对,这世上活的不如她的人太多了,她应该提醒幸福,而不是常怀悲戚。将这个小表弟的心从曹金蕊那里抢过来,教他以君子之道,要多对他好,更要对哥哥好。
是以云树不停给余宏和赵君山夹菜,面上含着满足。
余宏见她神色好转,心中也宽慰许多。
漂亮表哥的着意照顾,和看起来因自己留陪而生的欢喜,也让赵君山暂抛不快,生出小满足。
一时兄谦弟让,这一顿饭,三人吃的均是比较畅意。
当赵举人全家急着找小少爷时,云家来人说小少爷只身去了云宅,主人让来告知赵举人不必着急。
赵举人想想头破血流,躺在床上高热昏睡的妻子,并不敢
完全放心,可是毕竟不明事由,对方既然大方的来告知,自己再对一个孩子恶意揣测,确也觉得脸红。
是以,赵举人晚饭也没吃好,忐忑不安的等儿子归来。
当听到儿子回来时,赵举人急忙赶出去,本是要冲儿子发脾气的,却见昨日云树带着的一个仆从,亲自送儿子回来,还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那样子真像是走亲戚,回来晚了,而不是去了妻子的“仇人”家中。
云奇将赵君山送回来,便骑马回去了。
云树最后交代赵君山的话,他也听到了,一路上就忍不住思考主人对曹金蕊的态度,对赵君山,乃至赵举人的态度。这个小主人他只跟随了了两三个月,对他的行事、心思很难猜测。
赵举人见云奇走了,对儿子就拉下了脸。还未待发作,赵君山却将父亲哄到书房,屏退左右。母亲与云树表哥的恩怨的缘由他忘了问了,而且涉及母亲的妇德,他不好讲与父亲,便只讲了去青山书院读书之事。
赵举人听见云树依然愿意送儿子去青山书院,心中大喜!可是大喜之后,却也有些不安,云树那孩子未免太大度了!
“你表哥有没有说为什么与你母亲起争执?他就丝毫不生气?”
赵君山见父亲也不是好糊弄的,咬咬牙道:“表哥说他不想再与母亲计较,也不想再与母亲打交道。他说我天资很好,不想因为母亲的事而影响到我。表哥说他看好我!”
赵举人听到这话,便放心多了。
云家只有云树一个,他自然需要有些血缘关系的人,在身边抱成团。云家百年书香世家,对自家儿子这样的天才自然舍不得放弃,不管自家那蠢妇人与那云树有何恩怨,只要他愿意出手帮儿子,那蠢妇人,他不想见,就不再让她出门就是了。
赵君山犹豫了一下又道:“表哥说,他的话,母亲未必会信,而近日母亲又病重,去青山书院读书之事,不宜让母亲知晓。”
“为何?”赵举人惊讶的反应,与当时的赵君山一样。
“表哥说,他怕母亲因此气出个好歹,怕我以后会怨他。”
赵举人满意的捋捋胡须,“你表哥待你很是用心了。行事也很大度。”
“孩儿有一个问题,想问父亲。”
“说。”
“父亲觉得,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你身为人子,这样的话,是你该问的?”
赵举人变了脸色,虽没有认真教儿子,可是那些伦理道德早印在他的脑子中,当下愈发觉得把儿子送到青山书院读书是重中之重的要事!不然,这赵家祖坟冒青烟生出来的天才,真的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赵君山立刻垂了头,“儿子错了。”
赵举人这两天反省了很多。以前妻子一再唠叨着让他把儿子送去学堂,他却以儿子天资深厚,晚上两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云树口中的“青山书院”四个字,让他的心一动再动!那可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表哥有没有跟你说,读书之事,具体要如何开始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