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盒子点心很快分完,又重新捧出几盒子,如是再三,众人无不欢喜。
卓清妍的那帮小伙伴眼见李大跟着云树,无不后悔刚才跟着卓清妍离开,那院子里该有更多的美味点心,要是能进去就更好了。卓清妍却气的要死,这个云树,无缘无故的,刚来就给自己来个下马威,是个有心机的。
云树眼前的小院,院墙是青砖垒成,衬得墙边移栽的两株石榴,花色更是灼艳。
云海也是个有心思的,眼下桃李已过,便移来了两株石榴应景。
跨进院子,青砖铺地,道旁是含苞的白的、粉色、红色的月季、芍药,似乎暖风稍稍催一下,它们便会立刻绽放。
“云管家说你喜欢花,特意给你开了这个小花圃,喜欢吗?”
“喜欢!”云树欢喜道。
“那簇栀子花后面,就是眉儿的卧房,有风吹来时,便满室清香。”
“眉儿很喜欢!”云树抱着严世真的手臂晃道。
“我让厨娘准备了饭菜,眉儿要不要邀请外面的小伙伴一起来吃?”严世真提醒道。
云树忙不迭的点头,义父的这个建议,似乎一下就化开了之前的结下的不愉快。
云海邀来了门外所有的大小孩子。
卓清妍生着云树的气,并不愿去,可又好奇这个云树这么大排场,究竟是个什么人,便也面色不佳的跟着去了。
去了之后,卓清妍更不高兴,原本围着她转的小伙伴,如今被蜜糖果子,美味饭菜糊了嘴巴,尽围着云树转了。尽管云树将桥上之事解释了一番,卓清妍依然心气难平。这个小梁子,算是结下了。
云树无意在小伙伴中间拉帮结派,住进白树村后,玩的最好的小伙伴依然是李大。
李大把云树当成男孩子,一个月内,带着云树和那些愿意和云树玩的小伙伴,满山野耍。附近山野间的大路小路都走熟后,云树原本白皙的脸上也染了一层薄薄的麦色,整个人看着更健康、精神了,心绪上也多了男孩子的洒脱。
大概每日跑来跑去,耗费太多能量。每日里,严世真眼看云树饭菜吃了不少,可依然是年初瘦下来的样子,给她按过脉,见也没什么问题,才放下心。
五月里麦子黄了,李大忙着帮家里收麦子,云树才安静的待在家中,研读严世真给她准备的医书。
这日午后,严世真在屋内小憩,云树捧着医书来到后院,想细细体味书中所写的阴阳、
五行、六气。
念叨着:“春木生,夏火长,秋金收,冬水藏。木疏泄、火宣通、金收敛、水封藏、土运化。”转了一圈,又在脑中过了一遍阙阴风木、少阴君火、少阳相火、太阴湿土、阳明燥金、太阳寒水。
看到井台边的水盆反射着午后的阳光,金灿灿的一片,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云海安排了一个厨娘,一个仆妇,照顾云树与严世真。井台边是仆妇打来的洗衣水。大概有别的事要忙,所以这些东西便搁在了井台边。
想起溪边众妇人洗衣的热闹场景,熟练的拍打衣物的动作,云树觉得格外好看。想到这里,便将书放到一边,拿起棒槌开始卖力的捶打衣物,可是不管换成哪个角度,都觉得棒槌用着不顺手,石质的洗衣板却被她捶的一通乱响。
“可是洗衣板惹眉儿不高兴了?”严世真被她不成节奏,又格外响的洗衣声吵醒,转出来看她卖力的样子,不由笑道。
“义父,我在,我在洗衣服。”云树累哼哼道。
“还以为你在后院研读医书呢,却把洗衣板一通乱捶。”
严世真笑着走上前,看了看,笑得更灿烂,让云树停下挥舞的棒槌,伸手从洗衣板上抽出衣服,展开,那是严世真的一件袍子。
“眉儿,这就是你洗的衣服?”
云树看到袍子上诺大的洞,也惊讶了,关切道:“义父,你的衣服怎么破成这个样子,还在穿?过几天海伯来了,我让海伯多给你准备几套,义父不要这般节俭了。”
“这是我昨日穿的,昨日可是好好的。”严世真看着满面诚恳的云树忍俊不禁。
云树忽然明白过来,瞬间红了脸,“义父,我,我回屋看书了。”说罢丢了棒槌就跑,溅了半身水花也顾不得。
“书,书,带上书。”严世真大笑道。
云树硬着头皮又跑回来,抄起地上的医书,面色通红的跑回前院,身后是严世真爽朗的笑声。感觉脸被丢完了,云树边跑,边抱怨,“臭义父!臭义父!还笑!还笑!”
云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还是能听到严世真的笑声,整个人愈发烦闷起来。小脑袋转了一圈,便从窗口钻了出去,顺手拎起墙角的小背篓,抓起为她特制的小砍刀,偷偷溜出家门,闷头往山中走去。
云树心里想着,待义父找不到她的时候,便会忙着找她,而忘了这让自己丢脸的一茬。
她先是摘了不少野花,去了父亲母亲的墓前,絮语一番,又进了山。这时候的山野别有趣味,带些野性的植物和动物,都是满满的吸引力。
云树忘了山中的危险,一路往里走去。一路上,她的背篓里放了不少奇形怪状的植物枝叶与花卉。心里想着,回去与那本本地药材图汇一一对照,认识药材就更容易吧。虽然已经远远超过了李大带她玩耍的范畴,可是她自以为记忆力不错,大着胆子往里走,想着不管怎样,原路返回还是可以做到的。
越往里面走,人迹越少,环境越静,偶有野物发出的声音和风声,让人听了不免胆儿怯。为了给自己壮胆,她开始背诵这些天看的医书。
忽然她禁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