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姝儿,你都长这么大了!”曹金蕊笑道。
“虽然从未谋面,我也曾听父亲母亲提起过表姑母。前日为父亲母亲发丧,表姑母都未露面,今日前来是为何事?”云树面无表情道。
云树眼看曹金蕊脸色瞬息多变,又装出一副凄惨相,“我与你父亲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他英年早丧,我实在不忍心来送他。”
“那我母亲呢?”云树盯着她的眼睛问。
曹金蕊的脸色瞬间白了,这个小孩子知道发生在她母亲身上的事?
“你母亲,你母亲初嫁云家时,我确实陪伴她一段时间,还是有感情的。”
“喔,那我还要谢谢表姑母了。既然如此,表姑母坐吧。”
见孟管家着人重新上了茶水,云树松开手,回身对严世真和李竹英:“义父、舅舅也坐吧。”
曹金蕊见云树让她坐,心下松了一口气,或许那女人并没有将那些事,告诉这个孩子。
云树在主位坐下,“不知表姑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念姝儿你年幼孤苦,表姑母想将你接到膝下看护,替你父亲好好照顾你。”
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云树不得不佩服,这女人说来就来的眼泪,而且颇有几分楚楚可怜样。
“有劳表姑母为我着想了。如今我舅舅、舅母在这里,我怕是要让表姑母失望了。”
云树的话让李徐氏心中一喜,“我也是这么说的。”
曹金蕊本不想来,自从她姨母去世,表哥不喜欢她,她好多年都没登过云家的门。可听说李湘雨嫁进云家,就没再顾及的李家都贴上去了,自己如何不去试试,给自己贴贴金?
济阳城数得着的云家,那可有好大
一笔资产。只要那个孩子不知道早些年发生在她母亲身上的事,凭她的本事,要从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手中哄些来,还不是很简单!谁知道进门就碰上了李徐氏,将她的目的看得透透的,两人见面就杠上了。
“舅舅虽然亲,可是表姑母也是疼你的啊!”
“哦?表姑母是如何疼我的?”云树好奇的问道。
曹金蕊没想到这个小孩子会问的这么直白,一时有些咬舌头,好在脑子转的快。“表姑母按照女孩儿的喜好,已经在家中为姝儿,布置了房间,就等姝儿回去与表姑母同住呢。你表弟也盼着你去呢。”
李徐氏愕然,这几日她已接受云树是个男孩子,而之前的传言是传错了。
“表姑母慎言。云树是男孩子,怎么会有女儿家的喜好?”云树面无表情道。
“姝儿玩笑了。你出生后,你父亲向家中报的就是个女孩儿啊!”
“想是表姑母闻言不全。我云家数代单传,而父亲母亲又好不容易才有了我,为保我平安,自幼将我当女孩儿养罢了。表姑母看我这样像女孩子吗?”云树冷静淡漠的看着曹金蕊,俨然一个小公子的端庄傲气。
曹金蕊愕然。
李徐氏自是万分欢喜的看云树打曹金蕊的脸,讥讽道:“还没听说过,这上门认个亲,还能把亲人性别认错了?您都糊涂成这样儿了,还是回去好好养老吧,别想着照顾树儿了,我和他舅舅想想都不放心。”
曹金蕊犹不死心,“你不是叫‘云姝’吗?哪有男孩子叫‘姝’的?”
“那是父亲母亲为了配合让我更像个女孩子,而让人这样叫的。我实际的名字叫云树,是希望我像大树一样,撑起云家的书香门楣。这两个字,字音相似,意思却大相径庭。如今,父亲母亲不在了,我便是云家家主,再不可当成女孩子养了。今日且说与表姑母知道,以后不可再以讹传讹了。”
云树的一席话,让李竹英吃惊不小。要不是云树之前跟他说过,可是如今单看这相貌语气,他都有点分不清真假了。
严世真也勾起了唇角。他倒是有点佩服,云树这段日子练出来的“信口雌黄”的能力了!
曹金蕊,面色很是尴尬。“原来是这样,这是表姑母的不是了。表姑母回去就将卧房改换过来。”
云树不置可否,“我进来时,听闻表姑母与舅母似有争执,不知所为何事?”
曹金蕊已顾上鄙视李徐氏的嘴脸,“便是为了树儿去我家中之事。”
一番话下来,李徐氏也发现,云树虽然言辞客气,但并没有给曹金蕊脸,便道:“树儿在舅舅家住,还有他明然表哥陪伴他,去了您那里,又有谁陪他?”一是说曹金蕊与云树的关系太偏远,又暗讽曹金蕊改嫁所生之子与云树关系更远,根本看不上她的小儿子。
曹金蕊几乎要被这个李徐氏气得背过气去。那个李湘雨竟然有个这么厉害的嫂嫂,难怪当年面对自己那般的为难刁难,她都忍得下,原来是在家中受了不少调教。
严世真面上端着,心里笑开了花。女人间这样隐晦的诛心之言,他觉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