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件进程的改变就是因为当事人内心对真相或进程的认知发生了改变。
夜色仍浓。泛亚大都会二楼贵宾室中,骆霜晨、祝云鹏在听程恭年讲述着前陈旧事。
“现在时局那么乱,我以为你一直认为你的家人都安好,你才不会担心。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怎样?我想有朝一日,你和你弟团聚时,我再告诉你真相。哪里知道,你因为这个被他们要挟着。”
“可是他们给我看了母亲和弟弟的照片,我还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他们力行社搞到你家人的照片有什么难的,你母亲的声音,那不太好模仿了,何况你听到的时候,正是你慌乱担心之时,假的你也当成真的了。”祝云鹏笑着说,“这就叫潜意识引导。”
“我不信,这是不可能的!”邱紫坤还是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慌乱。
“这样,我把昨天我南京同学寄给我的信和照片给你看看,你弟现在法国巴黎读书呢。”程恭年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了茶桌之上。
邱紫坤半信半疑之间,从信封中抽出了信纸,中间夹着四张照片。
信纸中如此写道:飞鸿吾兄,见字如面,数月未通信,是因为弟才从国外归来。乱世之中,吾辈不能尽心力以报家邦,成就平生之志已是憾事。自1928年秋,受汝之托送令内弟到法国,已是九年之久,然弟幸不辱命。在法居留之时,又代兄看望小弟,他已是大学中英姿勃发之博士生员了,学业精进,身体健壮,有相片为证,请兄勿念。他让吾转告兄嫂,感恩此生,有幸今生,一切都好,奈何天涯路远,亲情永长,期家国靖平,阖家团聚……今次从法归来后,又是为兄到令堂和令岳墓地祭扫……
下面的两页纸是弟弟给程恭年和邱紫坤写的信。
邱紫坤玉手颤抖着,哭泣着:“什么?我弟还活着?他还活着?他在法国?你把自己攒的钱也都寄给小弟了?难怪我在你的书柜中发现了很多国外的汇票。”
骆霜晨拿起照片一看,一张是西装革履的留着小胡子丁兆白应该是程恭年的同学了,两张是墓地的照片,最下面的是埃菲尔铁塔下一个英俊青年和小胡子丁兆白的合影。
邱紫坤抢过照片看的时候,已是悲喜交加;读着弟弟给自己写的信时,她的内心已满是悲戚、悔恨、惊喜、懊恼、怨怼、迷茫……
此时,程恭年感觉他能做的都做了,他的眼中含着泪水,揽过了邱紫坤的肩膀:“哭吧,把心中的苦都哭出来吧。”
祝云鹏看了看骆霜晨,笑着说:“咱们此时是不是多余的?走吧,我带你去喝酒去。”
“我不去,我得把事搞明白了,我兄弟以后怎么办?还有那个潘生蛆,怎么收拾他?”
此时此情,邱紫坤仿佛又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她知道了自己的以后的路了,特别是在太白居住的这些日子,她看到了乱世中的侠肝义胆,看到了善恶有报。
“祝院长,骆厅长,你们别走,我还有话要说。这一切都是我的懦弱造成的,是我对不起飞鸿,我要给他自由,你们作个见证吧,我们是在南京领的结婚证,我们的分手也不想带上满洲的痕迹,我也知道查小姐对他是一往情深,让他们光明正大在一起吧,他的大恩只有来生再报了,接下来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不会再受制于人,不会再善恶不分,请你们相信我,以后请你们多多关照他吧,他也很难的,把钱都给我的弟了,自己苦着自己。”邱紫坤说着站起来,向他二人深鞠了一躬。
“哎,别着,受不起,嫂子,你这是为哪般?没有事的,钱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以后小舅子的学费我们都给出。”骆霜晨大笑着说。
“那你们聊吧,我去找慈姐和查小姐说会话去。”邱紫坤就要向外走。
“别走,嫂子。我还有急事找你呢,我干姐你不救么?他还在丰臣的地牢里呢!”骆霜晨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