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牙子大叫道:“这招好,我们怎么想不到呢?可是这山上到处是油松,烧了山,以后我们也待不下了。”
“得了吧,目光短浅,日本人瞄准你这里了,你们能活着出去就是万幸了。别费话,你带上十五人去后山,我带着他们去山门外。”陈允先尖声大叫着。
这样一来,双方的情势就发生了巨大变化。由于玄帝观只有南北两条通往山下的石台阶,六爷让人将热水倒了下去,融化了台阶上的积雪,进攻的民团和守备队的人先是被突然奔流而下的开水烫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毕竟是入冬了,天气寒冷,不一会儿,这冷却的开水加上融化的雪水在台阶上形成了光滑的冰层,这下可好,山南山北,进攻的总共二百多人,难有活路,大部分直接滚到山下摔死摔伤的,有的拼命拉着山路边上的松树枝的,尽量保持身体平衡,尽力向山上进攻。
哪里知道,待台阶上冰层冻结实之后,陈允先和墩子率领的“火箭队”射下的火箭直接将松树引燃,他们穿得都是棉衣,也一样被烧着了。
“我的妈呀,救命啊?”
“谁这么损啊?还打个什么劲儿?跑吧”
山下进攻的人中,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一溃千里。
一时间,玄帝观前后,已是火海一片。
“真有你的,老弟,我服了。”六爷双手托着那个和田玉的平安扣,单膝跪在骆霜晨面前,“这物件不是我的,是嘎牙子们在乐山镇的酒楼里弄来的,说是从一个小偷手里弄来孝敬我的。而且我对这个物件很是眼熟,时间太久了,我的一个故人也有一个同样的平安扣。唉,一言难言啊。”
“您的老家是哪里?”骆霜晨随口问道。
“热河棒槌山下,秃毛沟。”六爷回复道。
“啊?你可是萨骨尔汉?小六哥”
“你莫非真的是小晨子?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说着六爷泪流满面,一把抱住了骆霜晨,“当年你外出学艺,我们家也因为日子难过,让我投奔千朵莲花山的舅父学艺去了。世事变迁,哪里我们自从十岁那年分开后,一晃这么多年没有再见面,可我就记得我们一起在棒槌山时候的情谊,那时我家穷,我上山打柴,总是吃不饱,你给我带馍吃,带肉吃……我家孩子多,要不是你的挂牵着哥哥,我恐怕早就被饿死喂狼了……”
二人相拥相泣,话语连连。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太好了”郭鹿的脸上被烟火熏得黑黢黢的。
陈允先从山门顶下跳了下来:“哥,都撤退了,下一步怎么办?”
“估计他们一时间不会再上来了,但要做好警戒。”骆霜晨对六爷萨骨尔汉说。
“好,一切都我兄弟的。”六爷像个孩子似的,拍手欢笑,“嘎牙子安排做饭,摆酒庆贺我们兄弟重逢!”
这群土匪都是穷苦的人出身,哪有什么作战经验,今天的胜利让他们开了眼界,知道了被压迫者反抗也要讲究手段的,而不能蛮干,光有力气是不能保护家园的。
此时,东方现出半轮红日,热闹喧腾的玄帝观内更是热闹非常。
不知是谁吼起了东北民间小调《月牙五更》:“一更啊里呀啊月牙没出来呀啊貂蝉美女呀啊走下楼来呀双膝跪在地土尘埃呀啊烧烧香那个拜拜月呀啊为的我们那个恩哪恩哪哎了我说恩和爱呀啊……”
这朴素的歌声在山间久久回荡,声播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