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道:“那好,从今天起,再有说客上门,一律杀无赦,最好连背后之人也一并杀了。等本王先生回京,操持朝政后,本王就要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南巡。京中局势,甚至是天下大势,都操于诸卿之手。不干净利落狠辣一些,怎能震慑屑小?”
听闻此言,薛先皱眉道:“王爷,这个时候,您怎好离京?”
贾蔷摇头道:“这个时候离京,巡幸天下,同样还是为了天下安宁。诸卿,开海要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这样,咱们在封地种出来的粮食,才有卖的地方。种出来的甘蔗榨成糖,才有富庶的百姓来买。这里面有很深的学问,但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大燕越安稳平定,咱们的封国就能建起的越快越强大!咱们这一辈子所有的目标,都是围着这个进行。本来可能需要百十年几代人的努力付出,但本王贪心些,想咱们这一代人,就把事情办了,起码也要打下坚实的基础!”
诸勋臣闻言,纷纷点头。
若有的选择,谁愿意做狗?
如今,他们有的选择,所以选择做人,操持天下权柄的人!
尽管还有贾蔷在他们头上,可一个全心全意想要开海的伟略君王,他们并不觉得屈居于下是一种耻辱。
君不见,李燕天家的太后,都沦陷了吗?
……
“轰隆!”
“砰砰砰砰!”
“轰!!”
不绝于耳的大炮声,传入安平城内,清晰的震颤感,更让人心生恐惧。
安平城城主府正堂上,林如海、齐太忠、尹朝并江南九大姓中的六位,还有粤州十三行伍家家主伍元、潘家家主潘泽、卢家家主卢奇和叶家家主叶星等。
便是林如海和齐太忠这等当世一等一的人杰,见多识广,却也未亲身经历过如此炮战,因而一个个面色凝重,心里没谱。
因为小琉球的主力船队,并不在家……
战争的阴影,就这样突然降临。
“这蔷哥儿搞的甚么名堂?阖家老小都在这里,竟让德林军大部走的远远的!如今仇家杀上门来,岂不是一窝端了?”
尹朝心里烦躁,在堂上来回踱步埋怨道。
如今天下间,敢用这样语气埋怨贾蔷的人已经不多了。
林如海没有说话,倒是齐太忠微笑道:“国舅爷何须担忧?老夫虽不知兵事,不过猜想以王爷的谋算之力,再加上对家人的亲近在意,岂会让小琉球出事?”
尹朝闻言恼火道:“他有甚么谋算之力?除了能生儿子!”骂罢,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如海闻言也是哑然失笑,对这个尹家二爷,他并无厌恶之心。
相比于满心官场算计,做梦都想往上爬的尹家大爷尹褚,这位尹家二爷单纯的让人喜欢。
对于贾蔷生了那么多儿子,他在林如海当面都抱怨过几回了。
但这位尹二爷又希望他闺女生的也是儿子……
伍元等见林如海、齐太忠等还有心思说笑,都钦佩不已,到底是通了天的大人物,非比寻常。
卢家家主卢奇最是年轻,这会儿坐不住道:“爪哇是尼德兰最要紧的殖民地,被咱们偷袭攻占了后,必怀恨在心。他们不敢和德林水师打,就绕到小琉球来,偷袭老巢。而且……”
“而且甚么?”
林如海问道。
卢奇道:“而且,未必是尼德兰一家。恐怕还有葡里亚,倭奴,甚至佛郎机、英吉利等国。毕竟,他们谁也不愿看到一个如此强大的东方大国崛起。尤其是倭奴和葡里亚,上一回就是他们两家合谋起来,和四海王内鬼勾结,打下了小琉球。”
潘泽缓缓点头道:“外面的炮声太密集,恐怕正如卢员外所言,麻烦大了……”
“何来麻烦之有?”
潘泽话音刚落,就见齐筠大步从外进来,面色从容带着微笑。
进来后,先与林如海、尹朝、齐太忠等尊长见了礼,尹朝也知道此人为贾蔷亲信,急问道:“齐小子,你何时从爪哇回来的?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齐筠笑了笑,躬身道:“小子前来请罪,回来已经三天了,一直在周边小岛上藏匿着。原以为这伙子不会来了,还好,终究还是来了。”
“嗯?”
“咦?”
一连串惊疑声响起,回来三天了?
齐太忠闻言,看了看自己的得意孙儿,而后转头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颔首笑道:“看来,这些西夷贼寇的到来,是你们预见的了?还是就是你们引来的?”
齐太忠在一旁眼角跳了跳,这可是两回事,若是后者,那就犯了大忌了……
好在齐筠忙解释道:“老相爷明鉴,我等纵然有一万颗脑袋,又岂敢以主公家眷为饵诱敌深入?这等事便是做成了也是功不抵过,稍有闪失,都是倾天大罪。实是此次大军倾巢而出,以巧计奇袭巴达维亚,占领了巴达维亚后也接手了他们强大的防备炮台,和尼德兰交手后,对方在吃了几次亏后就远遁了。闫帅说他们走的古怪,必有阴谋,又几经侦查后推测,他们的目的许是要放在小琉球,围魏救赵,故而我等才随闫帅星夜兼程,乘船速快的小船连夜饶道赶回来……”
齐太忠皱眉道:“大军未回?只你们乘小船回来,又有甚么用?”
齐筠笑道:“祖父大人勿忧,闫帅说,小琉球乃王爷基业所在,岂敢轻忽?这半年来造出的大炮,只有小部分用来壮大船队,大部分都布置在岸防上。战舰上的炮虽厉害,又如何能和岸防炮比?上回那些西夷东倭们用阴谋攻入安平城,就算有心将岸防炮的位置记了去,也是白费心思,因为大部分新炮都不在老炮位上。他们将老炮位上的炮轰去后,若以为高枕无忧了,敢靠近前来甚至登陆,那今日,便是彼辈葬身海底喂鱼之日!
闫帅说,这一仗若是顺利,王爷开海之路,就算是真正趟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