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
眼见天色愈黑,时间过了子时,忽见商卓大踏步上山来,至眼前抱拳道:“国公爷,西山锐健营业已封营!”
贾蔷微微颔首,并无多余反应。
牛继宗却差点将眼珠子给瞪出来,西山锐健营眼下为安远侯赵时远所掌。
就他所知,赵时远为元平功臣中极厌恶瞧不起开国一脉的臭石头,屡有恶言,也没听说过和贾蔷有甚么交情……
贾蔷察觉的出牛继宗的惊骇,却并未解释甚么。
西山锐健营不止封营那样简单,主帅不死,只封营又有甚么用?
按常理而言,赵时远当然没那么好杀,尤其是要悄无声息的处置了。
但好在,贾蔷手里握有天子六玺之一……
太平盛世,又是正值皇威浩荡之时,谁又能想到,有人敢矫诏呢……
夜风凛凛,入九月的京城,晚风已不再暖煦……
又过了一柱香功夫,忽见一枚焰火遥遥腾空而起。
贾蔷转过身来,看向牛继宗微笑道:“时候到了,牛叔,保重。”
说罢,在诸亲卫护从下,阔步下山。
牛继宗眼睁睁的看着贾蔷离去,又回头望了眼焰火方向,整个人已经麻木。
那分明是……神京南城门,朝阳门方向。
……
“妖君无道,弑君囚母,屠戮手足宗亲,共生六子,赐死三子,狠毒绝伦!”
“行暴政,诛忠良,抄家灭族无数,其恶行,罄竹难书!”
“上天有眼,降天劫以罚之,天谴暴君,诞下绿皮妖孽,此为上天所弃之兆!”
“今本王奉皇太后衣带诏,得众忠良相助,诛妖君,废暴政,匡扶社稷,与诸君共富贵!”
神京西城,先皇九子义项郡王李向一身银甲,一手持宝剑斜举刺天,一手持一沾满血字的衣带,厉声嘶吼道。
其身后,除了站着数位宗室王公外,最重要的,还有振威营和耀武营两营主将,武成侯卢川、安平侯陈岩。
振威营、耀武营分别驻扎神京西北、西南,为神京十二营中的马步军,战力顶尖。
武成侯卢川、安平侯陈岩是从九边回来的重将,隆安帝极为厚待,赏赐不绝。
却不知为何,竟会为景初朝风云皇子李向所拉拢造反。
而除了武成侯卢川、安平侯陈岩外,队伍中竟还有不少衣紫文臣,皆为景初旧臣。
其中包括前刑部右侍郎李勉,前礼部左侍郎祝潜,前太仆寺卿赵阳中等……
这些人,在景初朝时就聚在李向麾下,为其摇旗呐喊。
即便隆安帝登基后,不便再明目张胆的聚党,却也靠“送菜翁”,一直保持着联系……
也正是他们,促成了李向选在今夜,大军起事!
两营兵马共八千余人,再加上各府亲兵家将,逾万大军,直直杀向西苑。
西苑,正与振威营辖区接壤。
只需穿过内城西门……
内城九门皆在步军统领衙门麾下所属,然而眼下李向率万余兵将,竟然毫无阻拦的通过了西内门,直直杀向西苑!
……
“逆子!!”
宣德侯府,刚刚重新升至一等伯的董辅看着长子董川,目眦欲裂惊怒道:“汝欲陷我宣德董家于万劫不复之地耶?”
董川摇头道:“父亲,即便没有我,你可知西门樊华是义项郡王李向之犬马?”
董川身旁,站着二十位“奇装异服”的兵卒,手持火器,震慑着宣德侯府诸人不得妄动。
听闻“义项郡王”四字,董辅倒吸一口凉气,愈发震怒,道:“贾蔷竟然和义项郡王同谋叛逆?”
董川摇头道:“是义项郡王持皇太后衣带诏叛逆谋反,而国公爷,则是勤王护驾。”
董辅稍微冷静下来,寒声道:“既然如此,为何拦为父?为父身为步军统领衙门大都统,都中有人叛逆,焉能坐视不理?”
董川道:“李向聚集振威营、耀武营两大营近万兵马,其强军不是巡捕五营能挡得住的。国公爷说,今晚参与进来的人越少越好。父亲若动,一旦兵败,助涨对方士气尚且为次,可若出现溃兵,京城百姓必遭兵灾。所以,国公爷派儿子前来,劝父亲稍安勿躁。”
董辅闻言气急反笑,怒道:“竖子不知天高地厚!两大京营过万兵马,振威营、耀武营还是马军为主,如此强军,巡捕五营都无法剿灭,唯有拖延时间,调其他京营前来勤王,方为正理。贾蔷不过一黄口孺子,侥幸杀了博彦汗,就真以为是当世冠军侯了?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与我让……”
话没说完,十余把火器齐齐对准董辅,当头一位厉声道:“敢侮辱国公爷,该杀!!”
说罢,对准董辅悍然扣动扳机。
“砰!”
董辅肩头冒出一朵血花,倒退两步,面色苍白的坐倒在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