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看了隆安帝一眼后,打开第二份折子,看到一半,脸色就难看起来,等看罢后,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贾琏,你狗娘养的怎么不去死!
辽西蒙古之乱,居然是因为贾琏睡了人家的媳妇,还让怀远侯世子兴远带兵把人家部落给灭了。
因为没灭干净,将此事泄露了出去,才引起的大骚乱……
此罪若是坐实了,整个贾家都要受到牵连,包括他在内,更不用说怀远侯府……
怪道隆安帝请吃饭,还一直吊着个马脸,原来板子打在这里。
贾蔷叹息一声,拜下道:“皇上,若查实果有此事,贾家甘愿认罚。”
虽是诛九族之大罪,可贾家有丹书铁券在,可免死罪。
贾蔷又有勋爵,可挡活罪。
顶了天了,也是罢官去爵之责罢了。
隆安帝看着贾蔷,眼中浮现煞气,同尹后道:“皇后,可瞧见了?人家巴不得朕怪罪贾家,去了他的官,罢了他的爵,他好自去逍遥自在!如今,倒是朕求着人家给朕当官袭爵!”
这诛心之言,眼下贾蔷可不敢领,他的脖颈还没硬到这个地步!
不等尹后说甚么,贾蔷便叩首道:“皇上,臣从未觉着当官袭爵是坏事,而是光宗耀祖之事。若非臣和礼部,和宗人府不对付,臣早就上了给先父先母请封的折子了。再者,即便臣最初之志并非官场之事,却仍存有为社稷黎庶出一份力,广兴教化之愿。这一点,臣之先生和半山公皆可作证。
臣虽不怕丢官去爵,但就凭皇上对臣之圣眷,娘娘对臣之宠爱,五皇子对臣之友情,即便让臣为国事上刀山下火海,臣又岂会偷懒?漕运与臣本不相干,海疆和臣更是风马牛不相及,但臣受皇恩深重,见皇上和朝廷一时顾及不到这两处,所以不惜僭越被人诟病,不惜得罪无数靠漕运吃饭的官员,也要将差事办好。
臣做这些力所能及之事,原就非为官,非为爵,只为能报皇恩之深重!
皇上,臣说这些,不为表功,只是想告诉皇上,臣非古之贤能,也做不来白衣傲王侯之事。臣只是素来信奉坦坦荡荡做事,清清白白做人。
臣以诚事君,从无亏心。至于朝野间的骂名,臣之先生教诲臣,只要能做到俯仰无愧天地,那么褒贬,自由青史春秋去书写罢。”
隆安帝凝视着贾蔷未出声,尹后凤眸微眯,亦是看了贾蔷半晌后,忽然叹息一声道:“贾蔷,你这身傲骨啊……也只有皇上这样的宽厚仁君才能容你这样的臣子存在。本宫疼爱于你,小五友爱于你,这些都不当紧。但皇上对你宽容之恩,你一定要时时牢记在心。
你有陶朱之能,皇上用你,也是为了让你施展才华。但你万万要记住,不可恃之生骄。果真逾越了这条线,便是皇上想容你,朝廷王法都难容。
本宫视你若子侄,绝不希望有朝一日看到天妒英才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你可明白本宫的苦心?”
贾蔷正色点了点头,应道:“请娘娘放心,臣从不骄狂,也绝不会走到那一步。眼下臣之作为,听着似乎有些惊人,其实也不过拿天家的东西在卖,和臣本身的能为关系并不大。果真换个人来办,其实也差不多能办好。”
尹后展颜一笑,一旁皇四子李时忍不住笑道:“贾蔷,虽不骄狂,却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这份能为,便是陶朱在世也不过如此。孤王如今在户部观政,最知道国事之艰难了。没有你这份手笔,便是你先生林相,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非中断新政,否则……”
贾蔷微微欠身道:“王爷谬赞了。其实就算没这笔意外之钱粮,朝廷终究还是有法子解决的。”
李时虚心请教道:“甚么法子?”
贾蔷无辜道:“王爷,我若是知道,就在武英殿内当大学士了。”
李时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贾蔷亲切的摇了摇头。
四皇子,果真有结交臣子之能……
再观另一边,李暄在一旁骂道:“大言不惭之小子,少吹些牛!整日里就知道说大话,爷平常都是怎么教你的?忘了?要本分谦逊!跟爷学,你看看你都……”
不等他扯淡完,贾蔷将一块羊髀石屈指一弹,“嗖”的一下飞进了李暄嘴里。
李暄先大吃一惊,随即吐出“呸呸呸”连吐几口后,整个人飞扑向了贾蔷:“曹贼,受死罢!!”
这个称呼,让满殿人的神色都变了变。
尹后喝止了两人后,隆安帝看着李暄问道:“你刚叫他甚么?”
李暄自知失言,赔笑道:“父皇,这个……贾蔷不是好色么,魏武最是好色,所以……”
贾蔷理了理打闹弄乱的衣服后,呵呵笑道:“说起好色,臣倒是知道有人宛如色中恶魔,竟然对……”
话没说完,就被面色大变的李暄反手捂住了嘴,几个眼神警告后,同隆安帝、尹后堆起谄媚的笑容来。
见此,李时哈哈大笑起来,李景都扯了扯嘴角。
荒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