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妹说话咋这么怼人呢,不便宜就不便宜,好像谁花不起似的”这大哥撇了撇嘴,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口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叠钱从中抽出二张十块的票子递了过去。在这个手机付款已经占领消费主流的年代,很少有人在身上带这么多的现金了,王惊蛰大概瞄了两眼,那他口袋里的钱得有两三千左右。
“啪”中年拧开酒瓶,直接对着瓶口抿了一小口,然后畅快的吐了口气,又撕开一只烧鸡腿塞到了嘴里,不到片刻就吃的满嘴流油,再抿一口,下个步骤就是捻起几粒花生米然后一颗一颗的丢进嘴里,吃的嘎嘣直响,看着特别的香。
“小老弟,来点啊?”东北男人基本都是这个特性,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只要喝上酒,别管认不认识都能从一瓶酒聊到好像能认识二十多年了一样,不存在任何沟通障碍。
“不用了,您喝吧,我还得照顾孩子呢,耽误事”王惊蛰摇头婉拒了。
“那行,我这一瓶喝完差不多也到量了,一会闷头睡觉。”
“大哥,贵姓啊?”王惊蛰翘起腿,闲问了一句。
“姓王,王闯”
“哦,你这是在这边打工的?”
“啊,来了好些年了,跟着村里的工程队做木工的”第二个鸡腿也被王闯给干掉了。
“这也不是年不是节的,你怎么就回老家了,不干了啊?”王惊蛰诧异的问道。
王闯刚撕下鸡脖子的手停了来,然后苦笑着摇头说道:“没办法,家里傻儿子又病了,我妈一个人看不过来,我得回去,唉,以后也不能出来了,我就在家老实种地吧。”
王惊蛰皱眉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呢?你孩子啥病啊?”
王闯说他儿子生下来以后前三四年还挺正常的,后来忽然发了一场高烧又耽误了救治,等从医院接回来的时候过两年就发现孩子的发育有点问题,用农村的土话来讲就是王闯的儿子是个二愣子,大傻子,整天就知道坐在家门口和村口咧着嘴傻笑着,口水一天不知道要洒到衣服上多少次,胸前经常都湿漉漉的,这孩子也就一点好就是不会闯祸,除了傻坐着别的基本啥也不干,就因为这个原因王闯的媳妇早年突然就跑了,家里就剩下个老母亲和傻儿子了,王闯则就从村子里出来在外面打工,一年赚个万把块钱的给家里花,也琢磨着给儿子治病,他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一个人照顾着几亩地,平时都由村里的乡亲帮忙,日子过得特别的水深火热。
王闯说到最后,就叹了口气说道:“还治什么治啊,就傻一辈子了吧,我挣钱就是希望他活着的时候能好过点,这孩子平时就喜欢吃肉,带着肉皮的那种大块肥肉,一顿能吃一碗,但他吧还不胖,精瘦精瘦的,不知道这肉都吃到哪去了,我这辈子在肉上能给他管饱就行了”
“那等你老妈不在了,你也不在了,咋办,毕竟他还年轻呢,托付给别人啊?”
“托付啥,都是农村的谁家能养活起这么一个大小伙子,他一年得吃一头猪,就现在这个物价两年就能给人吃倾家荡产了。”王闯想了想,然后端起剩下的酒瓶一口都给喝干了,低着脑袋小声说道:“等我死的那天,我要是还清醒着的话,就给他喝一瓶百草枯,我们爷俩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