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溪已经痒到浑身每个角落,头皮脚跟尤其痒得不能忍受。
她不能动,欲放出精神力挠痒,可精神力也被压制得不得出,越来越痒,竟痒出一头大汗。
想求饶,可惜发不声。
闭闭眼,有大颗的汗从额头滑下,淌过眼皮滑到脸颊上,还有的竟滑到鼻子尖上!要掉不掉,要了老命了!
她宁愿疼。
痒着痒着,开始麻了。
她乐观的想,麻好啊,麻了就不痒了。
可惜,就不如她的愿,麻痒麻痒的,要死人咧。
忍。
至少,这也是一种体验。
随即,似感知到她的乐观,麻痒渐渐消失,涌上来的是无边无际的...寂寞。
曲高和寡的寂寞不是难以忍受,但她经历的寂寞是歌唱家被割去舌头,戳透耳膜,黑了双眼,失去了四肢。
黑色的寂寞如洪水疯狂的向她灌来,她感觉自己被撑成一个球还在撑撑撑,阴暗晦涩的毒气钻进脑子里,她无法呼吸,就要死了,死了...
“啊吼”
冲破禁制的一声,带着无边的愤怒,恐惧,惶恐,绝望...
竹子仍旧没动,稳稳站在她身后,仿佛两尊雕像永远无法触及。
不过很快,竹子就动了,唰的往后一退,避过横扫而来的青丝针。
因为夜溪又吼了一声,这一声,把双生镜都吓掉了,咕噜咕噜滚在地板上,一头黑发唰的散开,暴雨梨花针。
退开的竹子低头看了眼,胸前的衣裳上有一条痕,丝线被擦去一半。
很是满意,不负当初自己费了那么大力气搜集来那么多好材料还搭上一条胳膊。
再去看人,又不满了,怎么回事?为什么用了那么多好材料还搭上一条胳膊还会这么丑?不,更丑了。
夜王疯了,厚重的心理城墙迅速崩塌,无助,狼狈,侵上心头,潜意识想将自己藏起来,藏到无人发现的角落,瑟瑟发抖。
关键时刻,晶核打碎后自我封存的残存病毒们开始觉醒,它们飞出晶核,悍然不顾的疯狂吸收着身边的能量,汇聚成一道道凶悍的灰色巨蟒,冲出小宇宙,冲到身体里,冲出身体外,张牙舞爪着,似要撕碎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而夜溪在病毒笼罩下变了模样,面皮青白,眼珠猩红里两点泛灰的黑,犬牙交错,皮肉开始变黑,破败。
竟连丧尸王完整整洁的模样都保持不住,一点一点倒退回低阶丧尸的模样。
眉头皱起松不开的竹子耸了耸鼻子,似乎闻到一股腐朽恶臭,但再一细闻,却又没有。
神识探入仔细观察,没错呀,是他亲手塑造的新身体没错,除了表象,里头根本没有变化,虽然灰气弥漫,但身体组织坚不可摧,并没有外头那样发黑溃烂。
倒是被她瞎鼓捣出来的“先天之气”的经络网,乖乖的一动不动,装死中。
似乎很怕灰色毒气。
沉思,这...不太对吧。
这灰色的所谓病毒,他是琢磨过的,依据他的分析,这玩意儿只对血肉之躯才有毒,对无生命的东西该没用的。哦,这东西贪吃,挑嘴,对有些精纯的能量体也有反应。
所以他给夜溪塑造新身时很用了些心思的,笃定她的新身体不会被这毒控制。
他有些不好的猜测,这玩意儿是夜溪的故乡天道用来颠覆众生的,成就了夜溪,但保不准哪天毁了她呢?
同时也清楚,这成就了夜溪的病毒,不可能也不能甩开,那是他徒弟的命。
因此,他要的是,你,可以盘着,但不能作乱。
于是,新身体上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甚至他的一条胳膊,正是压制病毒的一层原因。
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里头没问题,外头却变了样子。外头变了样子,可里头没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