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嘉轻轻撇嘴:“等他们打就是,打一阵就消停了。”
一场战斗打得轰轰烈烈,龙文牧自始至终处于劣势,受了长孙侯几掌,鼻腔里有股铁锈味。
他把长孙侯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低吼一声,全身肌肉隆起,一层鳞片覆盖在身。
“妖化?”长孙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这小子连这招都学会了。
龙文牧靠着妖化之力,强势反攻,跟长孙侯对拼了几招,最后一掌一拳相撞,各自退到了房间的两侧。
龙文牧大喘着粗气,妖化徐徐散去。
“姓长的,打够了没有?再来我不客气了!”龙文牧恶狠狠的道。
长孙侯刚刚接招的手慢慢移向背后,背着所有人甩了甩,掌心有点发红:“不客气?你也有资格说这种话?”
“废什么话,手痛有种别藏。”龙文牧哼了一声,鼻孔对着长孙侯。
长孙侯有时候真想把这小子活撕了。
他渐渐收敛了戾气,终究没有再出手。走到了房间的某一处徐徐坐下,没了再斗的打算。
见他们二人罢手,其他人无不松了口气。
他们若再打下去,没准能把这石室给掀了。
龙文牧长长吐了口气,从乾坤环取了两壶酒走过去,一壶放在了长孙侯脚边,坐在另一边喝起另外一壶来。
“臭小子,才几月不见,你倒长进了不少。”长孙侯把那壶酒拿过来,掀开了壶盖。
“发生了不少事。”龙文牧随口回答,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
他们这样平心静气的对饮,很难想象前一刻他们还打得不可开交。
长孙侯是真有点吃惊,以前他收拾这小子不费吹灰之力,结果时隔几月,这小子已经能和自己交手而处于不败之地了。
长孙侯自己虽然没尽全力,但他哪能看不出,龙文牧同样没出全力。
开始的交手他是想收拾这小子一番,但打到后来,却反倒把他逼得认真了起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儿?”龙文牧好奇的不行。
当初从出阳国归来,长孙侯中途就自行离去。他是独行惯了,又不再受妖化的困扰,自当天高任鸟飞。
龙文牧本来还想,长孙侯如今不知道在何处逍遥自在,结果居然会在这儿碰到他。
长孙侯两只手指捏着壶口,浅浅喝了一小口。
“出阳国之后,我自逍遥天下。只是后来来到天月国地界,杀了几个不长眼的妖师,便流落到这儿了。”
“被抓了?”
长孙侯冷哼一声,两束目光像要吃人。他的确是被抓来的,虽然这就是事实,可出于自尊心不愿承认这样的事。
“要不是那个叫天行洲的人,其他那些废物岂能奈何我。”他一口饮掉大半壶,说起来就来气。
龙文牧不觉得他在胡说,长孙侯也会妖化,加上他的修为,一般天妖师还真拿不下他。
“别动不动就杀人,少沾染血腥就当积德了。”龙文牧苦口婆心。
长孙侯这样的人,以前杀人无数,人命在他眼里大概已经没多少分量了。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如果他哪天能转变一下性情不杀人了,又岂会落到这种地步。
听完他这话,长孙侯反倒讥笑:“我是杀人,而且杀过很多人。说我,那你自己又怎样?在这里基本都是手染鲜血无恶不作之辈,包括我在内,都被世人所不齿。可你与我们这些恶人为伍,你自己便是个不分善恶不辨黑白的混沌之人。你比我们,有过之无不及,何来脸面说我。”
龙文牧只是笑笑,没反驳。
“不说我的事,你这臭小子又为何落到这般田地?”长孙侯把一壶酒喝完,问道。
“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龙文牧没办法,只有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
另外一间屋子中,水晶球里映照着龙文牧等人的情况。
“这就结束了?”月玲珑有点懵。
刚刚还打得热火朝天,结果一转眼就对坐而饮。这关系转变未免也太快了。
其他观摩的人也在相互细语,对此同样感慨不已。
“他居然连这魔头都能拉为同伙,我们依旧是太小看他了。”有人抚须说道。
事情发展至此,有些超乎众人的预料了。
一个龙文牧,再加个长孙侯,更别提还有八个上品的地妖师。这样一股力量拧在一起,已经不容小觑了。
众人议论纷纷,唯有天行洲默默看着水晶球里。看了半晌,紧皱的眉头轻轻的舒展。不见苦恼,反而无声的笑了。
看着水晶球中倒映的那张年轻的面孔,心绪繁多。想来,到底是自己这些人老来迂腐了,年轻一辈,总能创造出一些让自己都叹为观止的功绩。
目睹龙文牧的所作所为,见证了他做出的这一次次近乎不可能的壮举,连他那颗古井无波了几百年的心都已经不再平静了。
“真是服了……”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喃,手掌轻轻按了按额头。与其说是感叹,不如说是释然。
继而转向众人,纵身而起:“事已至此,不必再试探了。把他带过来吧,是时候该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