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外,阡陌纵横,无数农人正在忙碌。
清淤、修垄、扶苗,各个忙的腰直不起来。
赵桓看了,叹道:“若是各地都这般景象,苏州赈灾便无须操心了。”
“殿下有所不知!”王伦道:“这片土地,皆是朱勔家的。”
“此地怕不是有十万亩,居然都是他家的?”赵桓惊讶道。
“不错。”王伦道:“此间忙碌的农人,都是朱家佃户。
水灾发生后,朱家立刻责令佃户下田恢复生产,是故才有这番景象。”
“如此多田地,朱勔何德何能占有?”赵桓愤愤道。
“殿下有所不知,此片只是一隅,朱家田地计有百万亩,且皆是膏腴之地,堪称天下第一。”王伦道。
“良田百万亩,年收钱谷不计其数,天下首富不过如此。”叹了一句,赵桓转头对梁师成道:“梁公,那朱勔不过微末小吏,实不该有如此多财富。未知梁公是否有意,使之归于有德者?”
梁师成明显很感兴趣,笑着问道:“未知有德者何人?”
“自然是你我!”赵桓笑道。
“殿下果然是妙人!”梁师成哈哈大笑。
看他表情,谁能知道他方才在虎丘山下气的跳脚,正要去找朱勔麻烦呢。
赵桓道:“公出任两浙路安抚使,虽只是暂任,然办公之所不可不慎重。
窃以为,虎丘山风景秀美,位置又是上佳,不论作为衙门,亦或当成私宅,都是极好。
公正好要拿办那厮,何不把这处宅子收下?”
梁师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如此,多谢殿下割爱了。”
“哎,有德者居之!”赵桓摆手道:“若非公出手,吾能奈他何?
不止虎丘山之朱家庄园,收缴的庄园田地公亦当自留。
至于钱粮,还需公分割一部分用于赈灾,余者不论多少,尽皆归于公。”
“殿下,田地百万亩,庄园数十处,钱不下三五百万贯……”
“闭嘴!”赵桓粗暴地打断了王伦,呵斥道:“本王决定,尔等执行便可,何来如此多废话?”
说完,他看向梁师成,道:“抱歉,麾下属臣无状,让公见笑了。”
“他亦是忠心为主,殿下不必苛责!”梁师成道:“殿下仗义,吾岂能不知礼数?但有收缴,不论多寡,皆对半分之,如何?”
“吾分毫之力未出,如何能与公平分一半?不妥,不妥!”赵桓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分赃固然痛快,然同样要承担风险。
万一赵佶追究,他定然要吃挂落的。
且因为太子身份的敏感,赵佶对赵桓的意见肯定更大。
钱财总有办法赚的,为此吃斥责不划算。
因此,不管梁师成如何劝,赵桓只要把收获全给出去。
“既如此,臣便笑纳了。殿下仗义至此,待以后有需要时,尽管使人传信,臣定然办得妥当。”梁师成拍着胸脯说道。
看他模样,真恨不得立刻与太子喝血酒拜把子,成为异姓兄弟。
赵桓差点就信了。
若非梁师成散发出来的浓郁香味中有若隐若现的骚味,提醒着这是个太监的话。
“朝堂衮衮诸公,吾与公最为合契,以后有需要,定然劳烦公出手!”赵桓笑道。
瓜分朱家的事情说定,两人话题又转移到了别处。
赵桓道:“秦湛有大才,亦与公有旧,可能接任常州知州?”
“此事不易!”梁师成眉头皱起,道:“因为某太过得官家信重,朝堂诸公不满久矣,因此与某有旧者,皆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