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禁军乃国之干城,糜烂至此,如何说是杞人忧天?”
赵桓直勾勾地盯着童贯,历喝道:“是否危言耸听,只需详细检点,真伪立辩!”
童贯不看赵桓,只对赵佶道:“陛下,臣久惯战争,胜多败少,全赖禁军上下骁勇敢战。
如今东宫为小人蒙蔽,轻信流言便胡乱指责,实在不妥。
臣请斩滋扰民间并惑乱太子之军健,以平息事端。”
“童贯!”赵桓厉喝道:“禁军之烂,古今罕见,此还是京畿,天下首府。
河北承平日久,且山高皇帝远,禁军怕是十不存一。
尔欲行灭辽事,意图封王,京畿禁军不堪用,河北诸军不能用,如何灭辽,如何封王?”
“殿下拳拳忧国之心可鉴。然年轻气盛,易为小人蒙蔽,冲动在所难免。
只是彻查之下,定然军心动摇,士气低落,若生变端,怕是不好收拾。”
童贯连消代打,化解了赵桓的诘问。
不但如此,更加隐含威胁。
潜台词便是,若是一意孤行彻查到底,相关人员为了自保,说不得要自导自演军变出来。
到时候,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
权臣之嚣张,实际已经威胁到了皇权。
赵桓却不怕。
彻查禁军的请求,是突然提出来的,毫无准备之下,能够组织多少人?
且军变可是以谋反论。
贪腐大概率流放,亦可能降职,保命无虞。
谋反妥妥地杀全家。
权衡厉害,能够有多少人附从,实在值得怀疑。
所以,赵桓冷笑,道:“涉及彻查,不是民变便是军变,尔等只会吓唬本宫乎?
国家厚养军兵百六十年,岂容宵小挑拨……”
“陛下,臣弹劾太子。”一言官出列,道:“太子为小人蒙蔽,无端攻讦朝中重臣,无储君端庄。
向日,陛下责罚东宫禁足三日,然太子置诏令于不顾,仍然浪荡市井,实乃无父无君至极。
且其泥浆打滚,全不顾储君体统,无为君之相。
因些微琐事,东宫擅杀有功军士,端的残暴无比,无仁慈之心……
为国家将来计,臣请陛下降旨训斥,再遣良师善加教导。”
吧啦吧啦,一通喷。
其目的,当然不是要废了储君,而是转移火力罢了。
赵桓岂能让他们如愿,道:“父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儿臣不作辩解。
只求父皇彻查禁军上下,严加整顿,以保我赵氏江山不失。
如此没了储君之位,也好过沦为阶下囚,吃那亡国之君耻辱。”
“殿下慎言!”滕和道:“陛下,区区泼皮威胁太子,事情简单明了,如何能够三番两次让储君自辞?
臣请旨,主审人犯,还东宫公道,请陛下决断。”
蔡京又道:“前日,殿下提议免除岁币岁赐,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实有功于社稷,尚未嘉奖。
窃以为,免除两岁之结余,可调拨十万缗于东宫,以为嘉奖。”
看赵桓尤不让步,蔡京开始收买封口。
虽然未曾明说,但是只要赵桓接受这十万缗,便表示他放弃穷追猛打,揭过这一篇。
他能怎么办呢?
费劲口舌,且不惜押上储君之位,赵佶还是不为所动。
绝望!
不能整顿禁军,只好接受收买,亦可方便自行积攒实力。
“善,每岁十万缗,不可短缺。”顿了顿,赵佶又道:“早间,朕以允诺东宫,恢复亲卫三百数,诸卿可有话说?”
“只是十余军健便能威胁储君,可见东宫护卫不足,理当恢复旧制。
且臣以为,东宫有太祖太宗遗风,定为一代雄主,或可扩亲卫至六百。”童贯奏道。
看赵桓尤不消气,童贯加码了。
“臣附议。”蔡京道:“只是太子不信禁军,当使自行招募为上。”
“臣等附议。”
难得的,满堂文武居然全部同意。
想以收买为交换,顺便给东宫找些事情,这是蔡京等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