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在发抖。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以为,她早就不会被崔曼梦牵动一点情绪了。
“你说的这叫什么混账话?”
崔曼梦哭着喊出来,“难道我把你生出来还是我欠你的了?”
“七岁,你把我丢在外面一个人生活,你知不知道停电的时候屋子里有多黑有多恐怖?
我一个人拿着手机给你打电话,我喊你妈妈,我害怕,妈妈,我想抱抱你,可你呢?
你只叫我没事不要打你电话!”
许星梨站在那里,将多年的压抑一下子爆发出来,“白真真第一次找人来打我的时候,你带我去小诊所治疗,我每天躺在冷冰冰的房子里等你,我想着受伤也很好,如果你能来多看看我的话……”“……”崔曼梦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可你只来了一次,因为后面你带白真真去旅游了,我一个人昏过去又醒来,醒来又昏过去,我三天就吃了一袋过期的面包!”
许星梨瞪着她,声音颤抖到极致,“从小到大,从七岁开始,生病我自己扛,温饱我自己扛,电灯坏了我自己修,差点触电触死,水漫了一屋子,我泡得两条腿都皱了才弄干净……出门遇到邻居我还要说,我不是一个人,我妈就在我后面。”
“我,我……”崔曼梦想说话,许星梨打断她,“家长会你从来没去过一次,你用钱买人演我家长,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面问我,许星梨,你三个学期换了三个妈妈开家长会,你爸换人就这么快?
全班哄堂大笑,我站了整整一天的黑板。”
“我说了我也是没办法……”崔曼梦从地上站起来,激动地去拉她,“星梨你为什么非要抓着过去那点事不放?”
“因为我放不下!”
许星梨大声喊道,红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我骗自己你是爱我,你是为我才嫁进白家,我一直愧疚着,我一直怕我是你的包袱,所以我努力学习,我去挣钱,我以为我挣到钱的一天就可以带你走,可我被白震和白真真关在白家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你还开开心心地躺在白震的床上!”
“他是我丈夫,你为什么非要和他作对?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缓和你们的关系我做过多少努力?”
崔曼梦声撕力竭地道。
“努力?
你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为了成全你的自私!”
许星梨指着她道,唇被泪水完全沾湿,“张南那样一个人她都知道在临死前为自己女儿扛下一切,你呢?
我五年前突然消失的时候,你一天都没有找过我!没报过一次警!我被张南绑架的时候,白震和白真真在前面,牧景洛在前面,警方在前面,只有你,你是站在最后面的!”
“……”“是怎样?
是怕张南割我动脉的时候,血溅到你身上的名贵衣服吗?”
许星梨质问道,伸手抹了一下脸,全是眼泪。
房间里,牧景洛将哗哗往下的热水关掉,将牧煜文抱到一旁,蹲下来给他擦干身体。
外面的动静隐隐约约地传来。
牧煜文竖起耳朵听着,一双大眼睛看向牧景洛,“爹地,妈咪好像在哭。”
“什么?”
牧景洛怔了下,迅速将一旁的睡衣拿起来给牧煜文套上,然后打开浴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