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觉得自己错了,她应该重新学习繁重这个词。
之前在院里自己轻身上阵,菜地也只有几平米,当然不费什么事。
现在披挂着这蓑衣,重量不说,根本就特别碍事,行动起来及其不便,更别说弯腰了。
还有,这块地之前没细看,现在真的做起活来才发现真的好大,估计得有100平米,这得弄到啥时候?
但她看小家伙并没有任何担忧的模样,和那天浇水一样的,哼哧哼哧就埋头苦干,只是那斗笠真的很不安分,每次他弯腰都会滑下去,即便他用手已经扶住了,都感觉还是快要脱离头顶。
他就那样一次次扶正戴好,没有跟冯时夏投来任何委屈或者抱怨。
虽然他人小,做起来并不快,也只能稍微处理些近边的积水处,但这种态度真的让冯时夏汗颜。
冯时夏只得努力跟紧榜样的步伐,争取不拖组织的后腿。
只是这样单调重复的劳作真的太枯燥了,为了防止那些负面情绪卷土重来,冯时夏决定干脆趁机学习学习。
幸好他们已经都有了教学的默契,只要冯时夏指着某样东西重复地说几遍简短的词语,小家伙和“肚仔”都能立即反应,是要学习那样东西的叫法了。
重启了室外教学小课堂后,果然注意力被分散开了,时间也不那么难熬起来,冯时夏在一堆可能是“树”“叶”“草”“山坡”等等奇妙的发音间忘记了这件事。
小家伙虽然只处理近边的地方,但他也始终跟在冯时夏周围,保持着俩人的相对距离,这样彼此抬头就能看见,低头说点什么也能确保对方可以听见。
冯时夏本来今天就不怎么舒服,这样长时间憋在一个蓑衣里也是忍着的,故而她更担心小家伙,每每在处理了七八行后,总要以教学的借口打断,特意拉着小家伙到边上喘口气歇歇。
虽然雨天的可视范围变小了,但是冯时夏还是能隐约看出在山下农田间也有一些小黑点在移动,那应是农户们在忙碌着,估计也是在处理这一夜暴雨后的积水问题。
冯时夏看看身边站着的小人,脑子里勾勒了一下俩人现在这副打扮和一动不动的站姿,就如同两个稻草人一般。除了张开的手臂。
想到这,冯时夏突然想搞怪起来,她喊了小家伙一声,“阿越!”
然后立正站好手臂张开,摆出一个搞怪的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实则偷觑着小家伙的反应。之后还如同被微风吹过般摇晃起身子来。
小家伙先是瞧着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估计是不懂稻草人的梗。
但看着看着,他便不由自主地学起来,跟着张开双臂,一样随风摇摆着。俩人就真的仿佛扎根在这片坡地的守护者一样,如果忽略那小家伙忍不住发出的一连串“嘻嘻嘻……哈哈哈……”的话。
明明是很有艺术感的画面,却被这笑声打破了,可这不就是冯时夏原本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开心是多么珍贵难得的一件事,每个小孩都应该开开心心的才是。
不知道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甚至更久,他们终于清理完了这块地,冯时夏都有点感觉腰不是自己的了。
她无从知道小孩有多疲累。但是看着这一大片青色的地只靠他们自己就处理好了,这种成就感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