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帅抽着烟,笑了笑说:“后来我就知道了,恐惧只能自己设法战胜,我妈不在了,我爸没可能天天陪在我身边,我只能靠自己。有一天念了咒法还是害怕,一怒之下我发脾气,让妖魔鬼怪都滚出来。结果,那天反而不怕了。后来我就特意看恐怖故事,越害怕越关灯,逼着自己面对黑暗……听着会不会觉得我小时候很可笑?现在说这些小屁孩时候的无聊事情,挺没意思吧。”
“感同身受,虽然没你的应对方式那么激烈。我跟父亲先来这边,过了几年我妈和我妹才过来。白天一个人在家,也会被风吹草动引起各种负面联想。尤其洗手间的门,经常会自己动。刚开始躲避,后来次数多了,我越躲越窝火,干脆拿着菜刀站在洗手间里,对着空气说‘有妖魔鬼怪就出来,我不怕你。要么出来拼了,要么离开我家。’”
“哈哈哈……”王帅笑的十分开怀,没想到陈问今愿意说这些,更没想到有类似的经历,忍不住说:“你这叫反应不激烈?”
“我当时拿着菜刀站洗手间里,盯着门,想着门再自己动,我就一刀砍过去,有妖魔的话就算我看不见,那肯定也是在那位置推了门的,它能碰着门我就应该能够砍得着。”
“你小时候就比我凶啊!”王帅感同身受,份外有兴趣。
“后来,门动了。我马上挥刀,砍了个空。我就对着空气说‘警告过你了啊!再故意吓我下一刀更快!’’”
王帅忍不住笑着问:“你哪天守了多久?砍了多少刀?”
“两刀。”陈问今记得很清楚,笑着说:“门第三次动的时候,我也没那么紧张了,觉得邪魔就那么回事,只挨打也不还手,总有砍中它的时候。所以就感觉到,门动的时候,有风!”
“……早没发觉?”王帅很意外是这缘故。
“阳台门,厕所窗户都关了,刚开始就排除了风吹的可能。那时候小也不懂,但是感觉到有风我就纳闷了,于是继续等门动第四次,确定了,还是有风。我看来看去,只有客厅门缝和洗手间的排气扇,就拿手挡着排气扇前,等到门第五次动,确定了风是从那吹出去的。又去试门缝,确定了风从那进来。”陈问今笑着说:“前前后后折腾了三个多小时,才发现就是风吹的。后来又特意多次测试,外头风特别大的时候,就会从门缝进来,吹动洗手间的门,从排气扇出去。”
“你的耐心可真好啊!”王帅觉得他们有类似的经历,但解决方法虽然并不相同,最终却又都选择了克服恐惧。“我们俩都没选择躲。以前有几个住一栋楼的朋友,情况跟我差不多,他们大多都是害怕了跑阳台上隔空喊话,或者看路人,不敢在屋里呆。还有的就躲床上,蒙着被子。”
“回避是生物的本能,像我们这样的,如果搁原始时代,肯定活不长。也就和平时代,战胜恐惧的主体是精神层面,才有许多试错的机会留给我们。”
“有道理啊……”王帅想着,突然说:“就为今天的谈心,必须喝它几十杯!”
“能不能喝可乐?”陈问今完全提不起劲头喝啤酒。他本来想回去,但此刻显然觉得没必要。
“啤酒你不是还行吗?”王帅观察陈问今喝那么多次酒,还没见他倒过。
“连着喝腻。”陈问今想了想,说:“喝鸡尾酒。”
“马天尼?”
“莫吉托。”
“先去我家喝,你还没试过我家厨子的手艺,也不知道我家调酒师的水平,她不是常驻我家的,晚上是在猫吧场子里调酒,有需要的时候才让她来。”王帅说罢,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接通了时,就听他说:“肖霄在哪呢?一会去我家喝酒,这边就我跟陈问今,就我们三个,聊聊天喝喝酒,没旁人。”
聊了几句,王帅挂了电话,耸耸肩,一脸无奈的说:“肖霄来不了,她跟阿美他们一起,不好单独离场,她又不愿意对阿美说谎。”
两人离开了证券部,拦了计程车。
小王的事情过去了之后,王帅的父亲就没安排保镖开车接送他了,担心影响不好。
路上,王帅给调酒师打了电话,又交待家厨做些什么菜,末了,就说:“其实我以前挺馋那调酒师的身材,可惜她是正经人,我也怕不好收尾闹出麻烦让我爸知道了,一直没敢砸钱上手段。”
“你也就怕你爸了。”陈问今忍不住笑,王帅嘴里说不敢这两个字,还是挺不容易。
“我爸对她客气而且尊重,有次聊起来,他说调酒师那样的人,以后不定会嫁给什么人,哪天变成领导夫人了都不值得奇怪,客气点错不了。我想着挺有道理,她人长的很不错,为人又洁身自好,她的职业接触的人又多,嫁的好也不稀奇。”王帅想着,又突然疑惑的说了句:“最近我有时候忍不住在想,她是真正经呢,还是蔷薇那样的?真想找机会深入探索求证……要不抽空多去猫吧逛逛,观察观察。”
“再说吧,我好奇心没你那么重。”陈问今无可无不可,目前没有强烈探寻的兴趣。
“哼哼,等你见到她了,说不定就改变主意了,我都馋的,那肯定很出众。”王帅十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