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陈问今趁着小高醉意正浓,继续追问。
“……不要问了,我不想说,也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自尊心不允许啊——既然应该自己扛,那就是我们俩兄弟的事情,干嘛还告诉别人,让真心朋友担心,让普通朋友同情,让不熟的人可怜?”小高压着手臂,靠着臂弯,醉醺醺的说:“……没意义,说出来没有积极的意义……其实人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了很多事情!觉得公平也好,不公平也好,都没办法改变。个人有自己的命,从生下来就注定要承担的那些,可以躲避吗?不可以的!自己倒霉就是倒霉了,除了扛着还能怎么办?自己倒霉了,不能还拖着朋友一起倒霉吧!比如你,比如惠,你们真心跟我当朋友,所以我就要把倒霉的事情带给你们?那样子对待你们的话,我不是成了自私鬼吗?那样的话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你说的没错。但是,如果你说出来,其实我挺容易就能帮到你的话,那就不是把倒霉带给我,是我轻松的就替你赶走了霉运。这种情况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等将来知道了的时候,我会自责今天没能帮你,你也会后悔今天没有说!你可以告诉我,我如果帮不上,绝不对别人说!”陈问今记忆中值得交的朋友有一些,这类朋友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心里想的都是:你有需要,我力所能及会帮。但如果是自己出了状况,除非确认不会给朋友造成较大的影响,否则的话,绝不会开口说。
而另一种常见的朋友则是:交友是为了将来的某天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如果看不到这种可能性又或者看不到这种价值,那就没有交往的必要。
陈问今知道,小高这样的朋友会越来越少,想交到的难度也越来越高。
因为小高这样的朋友,注定会遇到一个又一个利用他们的坑,一次次从坑里爬出来之后,还能有勇气继续秉持最初的信念吗?如果可以继续,又能继续多久呢?
其实许多人内心都还藏着这种愿望,可惜的是,时间会让小高这般的人越来越不敢相信遇到的人和他们相似。
因为他们曾经从或多或少的坑里爬起来过,因为他们试错的成本越来越高。
直到终于习以为常,记忆里的曾经就变的越来越遥远,模糊……最后唱着《少年》,缅怀着心里那个尘封的、最渴望成为的、昔日的自我。
小高沉默,眼睛突然合上,分明醉的睡着了,却又突然惊醒似的睁开,只是眼皮没有力气那般又垂落,细长的眼型只剩一条缝隙,看着更细更长了。
“你帮不了的,大家都是学生,就算阿牛,惠他们家里那么有钱,也不会给他们那么多钱来帮我啊……而且,我拿什么还?怎么还?还不是要想办法赚钱还吗?还不是一样……一样要弄钱?最后还是、还是要找事情做了弄钱……”小高的声音弱了下去,这一次,真的睡着了。
陈问今推着喊了好一会,也没有醒来。
‘当初没办法帮你,现在有了,你却倔着不说。看来……还是得收拾了寒风,让你们弟兄俩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了才会开口啊!’陈问今琢磨着或许该早点跟寒风认识,不必等到小高和大熊陷的那么深……
这么琢磨着,陈问今又突然发现,他这是在救苦救难了?
‘……不过,为什么不可以?记忆中这些知根知底的人确实可以帮助啊!也算是得到这外星黑科技力量的正面积极意义了。’陈问今想着,吃着,桌上的酒是没兴趣了,于是又让来二十串脆骨。
刚下单,电话响了,陈问今看是阿豹,就说跟小高在外面吃喝,后者醉了。
“我去,里面这么多美女你们不进来喝,单独在外面喝毛线啊?大熊,去把你哥带进来睡,在路边烧烤摊……”阿豹挂了电话,陈问今想想大熊那块头,两个人一起动手,扶进去也容易。
大熊很快找过来了,数了桌上的空酒瓶就笑:“我哥两瓶晕的酒量还喝了这么多啊?你们肯定是聊惠姐的事情吧!”
大熊果然了解他哥,其他人大概都不会让小高这般控制不住喝酒的量。
“一起吃点东西再进去?”陈问今估摸小高和大熊晚上还没吃饭,或者说吃的不够饱,否则小高刚才也消灭不了那么多。
“好啊!晚上都没来得及吃饭,门口吃了碗泡面就在路边等你们了。”大熊很爽快,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过我吃的多啊,你带的钱够不够?”
“放开了吃。不会把你押在这然后去找钱,最不济里面还有阿豹呢。”
“是哦,阿豹有钱,你让他来买单他肯定不计较我吃的多!”大熊果然放心了,开口八十串,生蚝两打,还得加四个烤鸡翅,然后说:“差不多了。”
“差不多就是还差一点?那就把差的那点补上。”陈问今估摸大熊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果然,又听他说:“那老板,再加二十串凑个整,再加两个鸡翅。”
“厉害厉害!你这强壮的身体没白长!”陈问今是自愧不如了,他的战斗力显然只有大熊的一半。
“黄金你说放开吃的啊,别回头又心疼钱哦!嘿,其实我还没怎么放开吃过,以前都特别想这么吃个爽,最近拜的师父请客时才第一次吃爽,不过也没完全吃饱,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觉得你这人实在,说让我放开了吃肯定是真心话,我就不用客气了。”大熊说着,倒酒喝了杯,又说:“我哥就一直说你这人是信得过的真心朋友,我没小高想的多,所以他说好我就信,他说不靠谱的人我就不走太近。”
“你们兄弟俩感情很好啊,你对小高也很信任。”陈问今本来也知道大熊这人蛮有意思的。
“从小就是他照顾我,当然感情好了。他跟半个爹半个妈似得,我不信他信谁?不听他的听谁的啊?”大熊说的理所当然,又喝了一杯。
“对了,你刚才说最近拜了师父,是干嘛的?”陈问今知道那人是寒风,却必须通过他们兄弟俩引出这人,认识了再找机会收拾那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