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君心里想着,莫非这个秦国的太子瞎了眼,连长铭也敢娶,世上的女人死光了吗?嘴上道:“秦国太子娶长铭,倒也不算是辱没了长铭,说明秦国还有些诚意,那王兄作何打算呢?”
齐王道:“寡人在问你呢!”
陵阳君想了想,道:“联姻即联盟,我齐国没有跟秦国结盟的先例,向来都是敌对状态,虽然几年没打仗了,但边境依旧是剑拔弩张,如果此时跟秦国结盟,恐怕会伤了山东五国的心哪!”
齐王道:“寡人也是有此忧虑,但你想过没有,秦国毕竟是虎狼之国,虽然六年前割地求和,但向来没有把我山东六国放在眼里,也算是我齐国最强大的敌人,每年为了防止秦国作乱,我齐国也是耗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对我齐国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现在难得秦国示好,如果我们与秦国联姻,境况会不会好一点?”
陵阳君摇了摇头,道:“不会更好,甚至会更坏。秦国这是离间之计,就是为了瓦解我们六国联盟,如果我齐国跟秦国联姻,其它五国肯定心生芥蒂,对我齐国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齐王道:“寡人岂能不知秦国的心思?我齐国现在虽然是山东六国的霸主,但这么多年来,六国的霸主都是风水轮流转,你能保证,等我死了以后,齐国还能执天下之牛耳?”
陵阳君迟疑道:“王兄的意思是?趁此机会与秦国媾和,然后腾出手来,灭了山东五国?”
齐王沉吟片刻,才道:“现在谈灭国,还为时尚早,但齐国如果想更进一步,开疆辟土,那必须要跟秦国媾和,要不然齐国世世代代都会困在这一亩三分地。俗话说,不破不立,不打破现在的规则,那永远无法开创一个新的格局,寡人不能满足一个小小的霸主,寡人想奠定齐国万世基业!现在秦国越来越强,如果我齐国固步自封,不思进取,迟早有一天,等秦国的铁蹄东下,我山东六国就算联起手来,也未必是秦国的对手,毕竟我们是乌合之众,各怀鬼胎,永远不能真正地拧成一股绳,只有真正地统一山东六国,日后才能与秦国一战。”
陵阳君想了想,道:“王兄胸怀大志,深谋远虑,臣弟自叹不如,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如果把山东五国逼反了,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齐王点头道:“所以寡人打算先试探一下山东五国的反应,如果反应不是太激烈,寡人就跟秦国和亲,如果反应太激烈,再从长计议!”
陵阳君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那秦国的使节王兄打算怎么应付?不能让他们一直在齐国等我们的消息吧?”
齐王道:“毕竟这不是小事,就让他们在流花馆驿等一段时间吧,他们会等的!”
陵阳君笑道:“其实王兄心中早已经有了对策,把我叫过来也是多余了!”
齐王摆手道:“那不一样,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满朝的文武大臣又意见不一,寡人也很难定夺,既然你没有说出很严重的弊端,寡人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陵阳君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流花馆驿在王宫西边,离朔华大街倒是不远,主要就是用来接待各国的使臣,所以秦国的使团就住在这里。
在一栋二层小楼上,其中一个房间,秦国正使贺敏正站在窗前,默默地望着临淄的繁华夜景。
这时敲门声响起,贺敏头也没回,说了一声:“进来!”
副使袁唱逍推门而入,顺手又关上了门,走到贺敏的身边,陪他看了一阵夜景,才道:“贺兄怎么还没睡?”
贺敏叹道:“重担压身,哪里睡得着?”
袁唱逍笑道:“贺兄也不必太过忧虑,既然齐王没有当时拒绝,说明齐王还是动心了,何况我王还给齐王写了一封密函,虽然我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估计也是允诺了不小的好处,齐王估计现在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哪!”
贺敏道:“也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齐奏联姻对齐国的压力也不小,他们也不敢贸然答应。”
袁唱逍道:“齐王让我们等一等,估计就是为了试探其它五国的反应!”
贺敏道:“估计差不多!”
袁唱逍这时双手扶搭在窗台上,转头望着贺敏道:“贺兄,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今天想了一天也没有想明白,还望贺兄解惑!”
贺敏道:“什么事能让你想不明白?”
袁唱逍笑了下,道:“今天在大街上看到了我国质子渠年,按照贺兄往日的性情,应该是视而不见的,今天为何特地下马行礼呢?”
贺敏冷笑一声,道:“你不知道我们此行的任务就有刺杀渠年这一项吗?”
袁唱逍怔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才疑惑啊!既然我们都已经打算刺杀他了,那跟仇人无异,为何还要对他那么客气?”
贺敏道:“这是做给齐国看的,让齐国知道,我们秦国还是在乎这个公子的,如果渠年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是我们干的了!”
袁唱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还是贺兄想得周全啊!”顿了下,又道:“那贺兄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贺敏道:“看齐国的反应,如果齐国答应和亲,这件事就完美结束了,我们也不用再去刺杀公子了,我也不想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