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帆柔柔一笑,伸开双臂迎了上去,娇声问:“小侯爷,你是在气本宫逼了父皇下那道赐婚圣旨吗?”
乔佚侧身一避,动作迅疾,带得衣摆猎猎作响,眼里的温度一降再降。
他拱手向百里云帆,无情地提醒她:“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主自重。”
百里云帆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她想起他曾如何拒绝过她,羞辱过她。
她立在原地。
乔佚问:“方才门外那位,微臣认识,乃是来自西南行省的乌步昂。他对我说,他千里跋涉远赴鎏京,是为了寻找族中少主。而方才,他自称为臣,又尊殿下为族女,难不成,我朝公主竟是他族少主?”
“呃,这……”这会儿,百里云帆不但头大了,连头皮都发麻了,讪笑着答道:“这个,只是昂先生一厢情愿的想法。在灵瑞寺时,他隔三差五地去找本宫,本宫不厌其烦,这才随他出京,目的便是要证明给他看,本宫并非他的少主,好让他死心离去。”
“原来如此。”乔佚可有可无地点头,又道:“原来,今夜西堂的火,是殿下联合乌步昂一起放的。”
是陈述句。
百里云帆心下一凛。
乔佚又道:“明天,殿下还要和乌步昂一起去百里堡拜访堡主夫人。”
依然是陈述句。
百里云帆心下又是一凛。
“不巧,微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殿下能够成全微臣。”乔佚忽然拱手说道。
百里云帆这才松了心头那口气,立道:“小侯爷请说。”
“微臣要到堡中查探些事,想扮成殿下护卫,不知殿下可否答应?”
“查探?”百里云帆困惑了。
乔佚自从五年前反下堡去,便不再以百里堡弟子身份自居,连极北行省都不曾踏足,无缘无故地,他要到百里堡查探什么?
再转念一想,想到前不久百里堡被那黑衣人闯入的事,她才终于恍然。
因此,她也是极度不愿意乔佚进入百里堡的。
但她此刻顶着真公主的脸,做出的反应也必须符合真公主的立场,面对乔佚的要求,她绝对不能一口拒绝,于是询问:“小侯爷是跟百里堡有什么旧日恩怨吗?想查探什么?”
乔佚抿唇不语,只拱手请她相帮。
百里云帆恨恨地握拳。
她从小就受不了乔佚这幅懒得多说的样子,过去她每每对上,都只会感到深深的挫败与无力。
幸好此刻,她饰演的是一位刁蛮任性的天之骄女,正该好好利用,不是吗?
于是,她扬唇一笑,一顿足、一娇哼,嗔道:“你不对本宫说实话,本宫明天就不带你去了!”
“唉——”
果然,乔佚转过身去,幽幽一叹。
他在心底嘲笑百里云帆的无知,同时也在感叹成雪融对他的迁就。
他的雪儿,是骄纵刁蛮出了名的,但此刻亲眼见一西贝货做此蛮不讲理的言行,他才顿悟,他的雪儿竟从不曾以骄纵刁蛮待他。
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哄着他、顺着他、迁就着他,偷偷摸摸地对他好,又明目张胆地护着他,逮着机会就要撩拨他……
这一刻,忽然极盼见到她,哪怕是成了矮挫胖老腊肉的她,只要能见着,心便觉得温暖、熨帖。
他低声答百里云帆:“微臣本是百里堡弟子,前不久听不到传言,说百里堡堡主闭关一事另有隐情,故而前来打探。但百里堡全落在了堡主夫人陶新月手中,微臣无法进入,是以,想请殿下帮忙。”
百里云帆追问:“什么隐情?”
“殿下并非武林人士,许多事不知也罢。总之,微臣向殿下保证,此行绝不妄动,绝不将殿下置于险境,令殿下有毫发之伤,请殿下放心。”
百里云帆沉吟着,最终点了点头。
乔佚是个危险人物。
在堡外之时,将他留在身边看着,可免他四处作乱;等进了堡中,若他再有什么异动,再利用当朝公主的安危来牵制他。
如此看来,答应乔佚的要求,也不亏啊。
百里云帆细细一想,觉得这真真是一条妙计,立刻爽快应了,又安排:“本宫这次出来,只带了沉鱼和两个侍卫,便委屈小侯爷装作侍卫,可好?”
“好,谢过公主。”